她轻叹口气,走去周言身边,问她:“几点过去看他啊?”
周言洗碗的动作一顿,隔了一会儿才回答:“不着急,墓园关门前过去就行。”
任素萍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周言手上戴着洗碗的手套,洗水槽里的碗壁上还沾着些饭渣。她挤出洗洁精抹上,任由水流直下,冲刷流淌。
下午三点,周言怀里抱着一束白菊走进南山墓园。穿过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来到了一座黑色墓碑前。
她把怀里的白菊放过去,对着墓碑鞠了三躬,随后站直身体。
这里是她父亲周成章的墓。
周言盯着墓碑上的字看了好久才开口说话:“我来看你了,今年带来的消息和往年一样,我还是没找到她。有时候我会突然冒出个念头,会不会她跟你一样,也从高楼上一跃而下,什么都不管,就这样撒手人寰了。”
四周静谧无声,连吹过的风都不想停留太久。
周言仰头望天,吸了吸鼻子,接着说:“哦对了,奶奶也一样,还是不愿意来看你。这么多年你应该习惯了吧,或许她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选择用恨来记住你,再惩罚她自己。”
周言静静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好一会儿,“就这样吧,我没什么别的话要说了,明年再来看你。”
话说完,她没有一丝犹豫地转身离开。
墓碑没了遮挡,上面显露出男人年轻英俊的脸。照片里的人微微笑着,目光深远,像是在等待着为那些陈年旧事拉开序幕。
1993年6月,北淮电影学院的一批新生毕业。周言的母亲蒋泠和唐济洲的父母唐邺华、俞青如,都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