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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丈夫,也就是汪鹏,他有说过离婚的理由吗?”

陈敏轻轻摇头,眼神变得不那么坚定“他说,只是不想拖累我一直这样一个人伺候一家老小,他说,也是为了我好。可我也不明白,我要来陪他,他为什么不同意。”

许渭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真的会有妻子这样愚钝吗?

“你有没有猜测过自己丈夫提离婚的原因,比如……有外遇?”许渭尽量说地小心翼翼。

陈敏双手摊开手掌,而后又攥成拳头,她用右手将左胳膊的衣袖微微往上拉起,一块机械手表出现在手腕处。手表的皮带是深绿色的鳄鱼皮,表盘也是深绿色的,镶嵌着钻石还带有太阳饰物。看了一眼品牌 logo,许渭在心里已经计算出了那款表的价格。

“不可能,如果这世界上还有爱情,那一定是我和汪鹏。”陈敏将方才垂至额前的头发轻轻撩起,继续说,“在漓水湾,我家和汪鹏家算是世交,我们两人是青梅竹马,一起读书,一起考到新京。大学毕业之后,我回到漓水湾,汪鹏留在这里,因为有婚约,我们一毕业就结了婚,还有了孩子。大概工作了 3 年吧,他又想要读博,我也支持他。几年前,他博士毕业,又继续留在新京工作。原本商量着,等他能落户在新京,就接我和孩子来这里,只是没想到,他有了其他计划。”

陈敏清了清嗓子,“我想,他一定是一个人太累了。只是,直到他给我打电话提离婚的时候我才知道,汪鹏已经在新京落户了,我们在新京就可以办理离婚手续。我真没想到,他落户之后不是要接我和孩子来,而是要和我离婚……”

女人说着有些哽咽,一直笼罩在她身上的那种倔强,消失了不少。

顿了顿,陈敏继续说“为了不耽误他的前程,我同意离婚,但我一定要孩子,我把孩子从小拉扯大,10 年,孩子必须给我。可是他不同意。他说那是他家独苗,祠堂里都是载进族谱的,不能改。”

“所以,你和汪鹏之间出现了互不妥协的矛盾点,你来新京就是想要找到汪鹏当面要一个说法”许渭又推理出另一种可能,说不定是一个妻子反杀的故事。

“要一个说法?离婚的理由吗?你一定没有经历过爱情,更没有迈入婚姻。真正的爱情,是可以牺牲和奉献自我的。婚姻,是在这世界上你们两人捆绑在一起,就像并蒂莲,你们长在同一根茎上,共度所有的喜悦和灾难。我不需要一个说法,我只是想来排除我们婚姻中的困难。”

许渭的手机接到了信息部同事发来的消息,他也拿给诸葛嘉一看了一眼,15 日汪鹏离开永安家园后打车到朝丰大悦城买过一条项链,10 点 40 分离开首饰店,之后在商场一层的咖啡馆一直待到下午 3 点 10 分,中午在咖啡馆吃了一份意大利面,店内的监控视频可以作证,再之后就搭乘出租车到了新京南站,坐上去往漓水湾的火车。

诸葛嘉一的眉头瞬间舒展,至此,汪鹏是渔夫帽的嫌疑便解除了。

“你来之前没有告诉过汪鹏你要过来?”诸葛问。

“其实两天前我就告诉过他的,但是他拒绝见我,所以他并没有提前知道我来这里。等我到这里之后再联系他,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你说的打不通是拒接,还是……”

“暂时无法接通,我想,可能是他阻止了我的来电。”

原来如此。

就在许渭纠结着要不要将汪鹏出轨的事实告诉这个女人的时候,诸葛嘉一先开了口。

“其实,我们是在调查一个名叫白露的女人失踪案时注意到汪鹏的,而且,据我们掌握的消息,汪鹏和这个女人已经有至少半年的婚外情,他选择离婚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女人。你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女人短暂的沉默,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抿抿嘴巴,下巴再次扬起,下颌线愈发清晰,“不可能,我们青梅竹马,那种感情你们不会理解的。我为他照顾母亲,生育儿子,在漓水湾守住我们的家,他在新京为整个家的未来打拼,我们两人各司其职,我们爱彼此,就像爱家人。家人,怎么会有第三者。”

“夫妻长期分居……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诸葛嘉一说。

女人轻声冷笑一声,“你是说情欲吗?饮食男女都是人,我能守得住,为什么他不能?你说的这些根本不可能,你们不懂的。至于你们提到的白露,或许他们只是朋友。流言蜚语总是围绕着艳遇展开,说三道四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真爱。”

不知有多少女人沉醉于爱情的童话里,多少个执迷不悟的妻子面对着丈夫的背叛却只能挽留。这个看似清冷睿智的女人,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