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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漓水湾的事情,忘记,也是好的。如果酒精、摇滚和男人能带她走出抑郁,也是好的。

后来再见面,是两个月后。

白露打电话给我,说她母亲去世了,想让我陪她回漓水湾一趟。

那次回到漓水湾,我们平静了两年的生活再次被打乱,白露和她的家人正式断绝了关系,最重要的是,我们才发现,2008 年那场复仇的后果超出我们的预想。不负责任的逃离也必须承担新的后果,我们要开始赚钱,赎罪。

再次回到新京,钱,成为我们脑海中排名第一的东西。

白露与我恢复了联系,因为我们之间的绝交并不能让漓水湾的日夜一同散去。

我了解到,白露的男朋友叫浮名,是酒吧驻唱歌手,她就在酒吧打工。因为她性格直爽待人真诚,在那个圈子里混的很不错。她和不少酒吧的老板成了朋友。白露很有头脑,为了赚钱,她策划了不少演出活动,在圈子里有了些影响。

从漓水湾回来,白露并没有再次陷入抑郁之中,我很欣慰,看来酒精和她的男朋友是可以治愈她的。又或者说,是因为赚钱这件大事让我们无暇伤春悲秋而已。j??

我在大学图书馆找了工作,周末接了不少家教课,每天也都安排得满满当当。我和白露见面的时间几乎没有,唯一的联系,大概就是不时的告知对方自己最近攒了多少钱吧。

直到大三的那个冬天。

那段时间恰好是考试周,图书馆每天人满为患,晚上 10 点半正准备关门,我要一一催促同学们离开。就在那时,我接到了白露打给我的电话。

她说,她怀孕了。

高中时白露想要隐藏自己的性别,而大学,无论是为了释放压抑还是赚钱,她逐渐放纵自己。可我没有理由指责她。

第二天,我去医院陪她做手术,都说是无痛手术,可手术后的她却还是痛得咬破了嘴唇,看着她面无血色的样子,我想起高中时没用完的砒霜,一些念头又涌进我的脑子里。我不是白露,没有那么缜密的思维,我只是冲进酒吧,找到那个叫浮名的歌手。

我去到酒吧的时候,他正在台上唱歌,第一排坐着的全是女生。我想我或许可以等他下台把他拖进巷子里打他一顿,可我没那么大力气。我忍不住从吧台抡起酒瓶砸向了他。

他的力气很大,随手一推,我就掉进了卡座。我也没意识到我随手从地上捡起的东西是红酒的开瓶器,砸向他的那一刻,头顶的血涌出,我也慌了。

浮名被送进了医院,而我,被学校开除。

我一个人收拾行李离开,没有告诉白露,还换掉手机号。我知道,过段时间白露就会找我,我不想她不快乐,只希望她短暂的忘记我。毕竟,我们在一起时的记忆永远都是与血色、复仇和死亡联系。我想,等我攒够很多钱的时候找到她就好,那才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幸福。

那时候,我是真的下定决心和白露断掉联系。

毕竟,一个退了学的人,能拥有什么好的未来。这座城市优秀的人那么多,我甚至连留在那里的资格都没有了。但是我不后悔。

然而命运是个奇怪的东西,它在玩弄着每个人,让你悲惨,也让你幸运。你会痛骂它,也会感激它。

第十二章 | 三人

秋更深了一些,两个案件在一处陷入停摆。寻找白露所谓的“丈夫”和出现在林雨别墅里的第三个人成为关键。就在诸葛嘉一往返在两个案子之间找不到突破的时候,新的契机出现。

11 月 1 号,永安家园案发现场出现新的访客,小区物业赵志伟。

老小区是近几年才招来的物业,负责的不过是垃圾处理和家电维修一类的简单活儿,以及邻里之间不可避免的摩擦。不像高档小区那么周全,自然物业费也不多。当时给小区招物业的事情,并不是所有业主都同意的,比如像王启明这样不住在这里的业主就并不赞同,物业费虽然不多,但是一笔没什么回报的投资,业主确实不愿支付。可是物业管理是老旧小区改造与建设的必然,这笔费用只能转移由租户来承担。好在新京的打工人赚钱还算可以,老小区几百块钱的物业费在高昂的房租面前显得不值一提。

物业经理赵志伟出现在永安家园,目的就是催缴物业费。

“失踪?我不知道,我刚从老家回来,今天到办公室照例在系统里更新各住户物业费缴纳情况,看到有租户还没交物业费就过来催一下,我什么都不知道”看到警察来到物业办公室,赵志伟显得有些紧张,听不少同事说过小区里发生的各种事情,宿舍里有同事还协助过命案调查,可赵志伟刚做这一行没多久,第一次见警察,还是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