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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砒霜装进那个小罐子里的,那个罐子就是小时候喝的,一种名叫甘草片的药片时见到的那种棕色罐子。

“你想好怎么使用了吗?”我问白露,她是领导者,我习惯什么都听她的,况且她说的话大多数时候都是没错的。

“约他出来,最好是没人知道我们和他见过面。至于这瓶东西,在空气中放出来的话我们也不好躲避,所以,最好夹在食物里让汪某吃掉。”

我点头表示同意,我们一起返回教学楼,准备上最后一节晚自习,路过洗手间时,我逼着她洗了五次手才放心。我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之后,我们又利用休息时间策划了两天。

汪老师家住在靠海的地方,那幢小别墅很隐蔽,周围是一座废弃的造纸厂。据我们所了解到的情况,他没有结婚,只是一个人住。梳理了一遍基本情况后,我们决定在周末找时间去他家。那个年代监控并不普遍,只要不被人遇到,就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去过那里。

即将到来的周日恰好是六一儿童节,我和白露计划从平清市回到漓水湾。

打着重温童年的旗号,我们提前约了几个初中同学,策划出捉迷藏、丢沙包等一些列活动,地点就在距离汪老师家不远的废弃工厂。如果案发被调查起来,我和白露也有不在场证明,这些玩伴都是我们的证人。

终于等到周日,那天我醒得很早,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个不停,直到和白露碰面才缓和一些。我们在学校食堂吃了早饭,我点了一份南瓜粥和一个荠菜包子,却怎么都吃不下。白露很镇定,一份面线糊、两根油条、一颗茶叶蛋,她吃得比平时还多。吃完早餐,她又打开书包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砒霜小罐,而后我们离开学校去往车站。

漓水湾一如既往的潮湿,从汽车站换乘公交,我们在距离废旧造纸厂最近的一站下车。

“从造纸厂到老师家需要 7 分钟”白露早已经计算好了一切,她真的是个很好的领导者。

初中时的同学只来了三个人,都是在漓水湾县里读书的,还好他们各自为了避免落单还带了些玩伴过来,游戏开始时我们一共有十个人。

为了节省时间,第一个游戏就是捉迷藏。

只是没想到,第一轮手心手背选谁去数数的时候,我竟然输了!这无疑给我们的计划增添了不必要的麻烦。第一轮游戏中,在白露的帮助下,我将其他人全部找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

还好第二轮,终于换成那个成绩不好的胖哥去数数。

我和白露假装寻找藏匿的地点,计划着离开。故意先去了相反方向的街巷,在一家汽水摊前停下,买了一瓶杨梅汽水。还特意和店铺老板娘聊了一会儿天,万一事发,阿姨会证明我们去往的是海边别墅相反的方向。

绕行了一段之后,我们在一个无人的巷子里停下,打开汽水瓶,喝了几口,而后将小瓶子里所有的砒霜都倒了进去。砒霜微溶于水,所以汽水瓶底出现了白色沉淀物。

这该怎么办,太明显了。我有些慌。

“没事,杨梅汁本身颜色就很重,你因为知道这瓶汽水里装了砒霜,所以注意到了沉淀物,如果你不知情,压根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我点头同意。

同时,白露将之前储存砒霜的小瓶放回书包,计划着回到平清市之后再扔掉。

准备差不多了,我和白露又绕了些远路,特意避开汽水店,避开人群,慢慢接近那幢房子。

当我们真正站在那幢房子门前的时候,我的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误食了毒药以至于毒性发作。白露抓着我满是汗的手心,她的手是冰凉的,她感受到了我的紧张。

“不用担心,没人知道我们来这里,况且,即使有什么意外,我们还是未成年。想想还有多少同学遭受过他的侵犯,我们是在做正义的事情,明白吗?”

我说过,白露是个很好的领导者,她的话安抚了我。英雄主义的论调总是能唤起一个十几岁孩子的勇敢,我知道,自己应该比白露更勇敢才对。

我们按下门铃,在按门铃的时候,白露还用一张心心相印的纸巾垫着,避免有指纹留下。她喜欢阿加莎克里斯蒂,她懂得作案应该有的谨慎。我相信,只要听她的总是没错的。

门铃按下好久,还是没人来开门。

“会不会不在家?”我必须承认,那时候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我确实希望汪老师不在家,因为在心底,我还是害怕犯罪。

可是紧接着,门就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女孩子,看上去比我们小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