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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诸葛嘉一从卫生间出来,两人又询问了陈温雅一些相关问题,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 5 点,诸葛嘉一和许渭决定先离开。

“等一下”陈温雅忽然叫住了他们,“听说你们上午去学校找过我丈夫”

“也不是专门去找他的,只是恰好在学校碰到”

“他是个本分的老师,和白露的事情应该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他是真的没有离开过平清市,每天按时上下课。你们可以去查。我去白露那里你们也可以看监控,我待了也就 1 个多小时,白露也并没有在家。我们的婚姻里,因为我没有生小孩,丈夫已经有些不悦了,还望你们不要再让来打扰我们的生活。”细细的嗓子哽咽着倒出几句话。

诸葛嘉一只是应付着点了一下头,明知无法兑现的话,她从不许诺。

“去这附近转转吧”许渭往四周张望着,第二次来这里,也许是天气更凉了,总觉得这里散发着些许的阴森和寂寥。

走了大概 800 米,路过一家茶馆,也是整条街上仅有的在营业的门店,两人推门进去。点了一壶白茶,稍作休息。

“写字楼里的监控显示,白露 15 日上午 8 点离开家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画面里。15 日下午新京市暴雨,监控是在 3 点之后坏掉的,第二天中午才修好。陈温雅是 15 日下午 1 点 32 分出现在监控,应该是在监控坏掉的时间内离开,然后乘坐了傍晚 6 点 17 分的火车离开。从永安家园附近的北岸桥地铁站,乘坐地铁到南站大概需要 50 分钟。如果她刚才所说消息属实,倒也合理。但还是不排除她搭乘出租车或其他私家车短时间赶到火车站的可能性,”诸葛嘉一复盘着刚才从陈温雅谈话中获取的信息。

“您的意思是,白露可能在监控坏掉的时间返回家中,然后遇到陈温雅,之后遇害?”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还要确认陈温雅到达北岸桥地铁站的时间。还有,乘坐地铁都是实名制购票,还是要信息部同事去核实。”

茶馆的店员是位老先生,穿着长袍,温文尔雅,胸前挂着长长的珠串格外显眼,他端上茶后轻声说了句“请慢用”便离开。

许渭的手机适时响起来,是新京市同事的反馈信息。

挂掉电话,许渭转述了自己听到的消息,“永安家园附近的北岸桥地铁站门口,在 3 点 10 分拍到了她出现的画面,购买地铁票信息也属实”。

“那她在永安家园停留的时间就不止 1 个小时,但是,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从永安家园到地铁站步行约 10 分钟,雨天避雨耗些时间倒也是合理”

许渭端起刚上的茶喝了一口,“刚才陈温雅给我讲了漓水湾特产的积云白茶,我觉得她完全不像一个整日囿于厨房和老公之间的家庭主妇”

“怎么说?”

“她很温柔,很亲和,讲述积云白茶的时候还引用了当地县志里的记录文字,就连陆羽《茶经》里的文字都信手拈来,对茶文化很精通的样子。”

许渭的推断与诸葛嘉一不谋而合。还记得陈温雅手机里的“青椒直播”软件,她被困在家中并非所愿,只能通过网络找寻与外界的关联。

“新京市那边,去白露大学学校走访的同事反馈消息了吗?”

“嗯”许渭锁上手机,“白露大学成绩非常好,各种奖学金能拿的都拿过,谈过一个男朋友,是个酒吧歌手。那个歌手听说出国了,目前还没联系到。其他的没什么特殊情况。”

就在这时,诸葛嘉一的手机铃声响起。

新京市顺和郊区又发生一起命案,女性,尸体惨遭分尸,头颅掉落在现场,还缺失了一条胳膊。

第八章 | 自白:复仇

有白露的陪伴,漓水湾的日子在考试卷和我的画笔之间溜走。周末时,白露会带着她母亲做的糍粑到我外婆家吃晚饭,饭后我们去海边,从夕阳坐到夜色比海深的时候。白露会谈起一个叫玛丽· 沃斯通克拉夫特的女人,于 1795 年的一个雨夜里留下遗书。她也会分享在《达芬奇密码》那本书里读到的精彩片段,还有北欧关于精灵的神话。她的脑子里怎么装得下那么多东西,我为她着迷,也对漓水湾以外的世界充满好奇。

那段时光,是我一生记忆中最美好的记忆。

三年很快过去,我们的初中生活在漓水湾蓝花楹落尽的夏天结束。

2007 年,15 岁的我,17 岁的白露,同时考上了平清市一中,那也是我的姐姐澄灿曾经就读的高中,市区的街道是无尽的绿色香樟,那是与漓水湾不同的地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小荷不再频繁出现在我的梦里,最后一次梦到小荷,是在中考结束的那个假期。在梦里,她身处一片发着光的海,海面泛着银色的光,不停波动,看得人双眼发晕。小荷周身带着光晕,她下半身浸在海里,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一条我没见过的白色裙子,和从前一样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