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十几年来第一次被别人肯定,我受到了很大鼓舞,更加努力练习画画。我觉得自己画画的时候,握着笔的手是不属于我的,好像有人在控制着它,我觉得是小荷。小荷一定成为了一个精灵,附在我的手上,她想让我替她把这个世界留下来。每次想到小荷,我心里就又多了些恨。总会有机会替她报仇的吧,我在心里想着。
只是,对澄灿的恨意被初中生活的新鲜冲淡了很多,我和家里逐渐没有了联系,对平清市的记忆逐渐消退,其中的缘由,除了外婆的关爱,还因为我在这里遇到了白露。
一切都要从初二那年的体育课说起。
体育综合测评是初中会考的必考项目,虽然不是很喜欢运动,但是因为和中考挂钩,所以必须过关,或者说必须达标,达到那个最低的标准。我那时候个子不高,常常站在队尾。我的跳远测试总是无法通过,当时是有两种跳远考试形式,立定跳远和助跑跳远。无奈两种形式我都不能达标,老师说我需要单独补课。
其实班上不少同学都被老师补课过,所以我也没有觉得很意外。
补课安排在放学后,地点是体育器材室,那间教室位于学校最靠西边的位置,围墙四周都种满了树,我记得有杨树和槐树。因为每年四五月份的时候,都有槐花香味飘在操场。
体育器材室往南 100 米左右是操场。
第一次走进那间屋子,浓烈的恶臭让我反胃,那种味道像是最阴处的下水道里腐烂着的尸体,因为夏天而愈加呛鼻。
器材室还挺大的,有一张乒乓球台子,还有几块体操垫,就是很厚的绿色的那种。紧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两个大立柜,敞开的,上面摆着足球、篮球、排球,我之前从来没有进过那里,但是班上喜欢打篮球的男生会经常到那里去。
第一次补课是在某个周五下午,学校 6 点放学,老师就和我去到体育器材室补课。我很感谢老师。
老师很用心,他教的每一个动作我都认真照做。他捏捏我的双肩,又拍了拍我的屁股,说我太瘦了,需要多多运动。他让我半蹲下,让我双手背后,然后他用捆垫子的麻绳拴住了我的双手,我动弹不了。他说立定跳远就要那么练习,才能规范姿势,保持身体稳定。虽然手腕被麻绳捆的有点疼,一直背在身后的胳膊也发酸,但我还是照做。
也许是因为夏天,体育器材室里有很重的异味,像是什么东西发了霉,又混杂着一种腥臭。我蹲在地上,肩膀和双手愈发酸痛。老师让我跳我就跳,让我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也是听话的。老师说别的老师都下班了,他还得陪我练习,很辛苦。我更是不敢偷懒,甚至觉得愧疚。好在补课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离开时老师还拥抱了我,说,好孩子,继续努力。
那个周末我浑身都疼,但想到这样就能通过考试,也就不觉得累。外婆看到我手腕的伤痕,问我怎么了,我说自己不小心划到的。外婆还去集市上给我买了护腕,让我戴着,说那样能保护好自己。
第二个星期,礼拜一没有体育课,但下午的时候,汪老师还是找到了我,让我放学后继续去体育器材室补课。为了不耽误学习,我趁着课间的时间把作业写完,想着多腾出时间参加训练就能早点结束补课,老师也不用被我拖累。
那天,刚开始也还只是简单的拉伸和蹲跳,不过后来,老师说我的臀部线条不够好,蹲下去发力不足,所以跳得不够远。我问老师要怎么调整,他让我撅起屁股趴在垫子上,我也只好照做。他还是用绳子捆住了我的双手,我感觉我的校服裤被脱了下去。可是我不敢问,我恍惚以为是我身体酸痛而产生的错觉。再后来,我觉得那里……疼。我不知道在我看不见的身后发生了什么。
“今天进步很多,以后继续加油”那天补课结束后老师摸摸我的头说,明明我还是跳得不够远,甚至大腿酸痛得都没有了起跳的力气,可老师却夸奖了我。晚上回家,上厕所的时候,下面特别痛。但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补课练习停了两天,又继续。
那天是星期四,老师又让我趴在垫子上,双手绑在身后,就在我感觉到自己裤子被脱下的时候,有人闯了进来,一个女孩,是隔壁班的,我认识她,她叫白露,是年级成绩最好的学生。周一国旗下的讲话是她,敢和老师顶嘴的也是她。
白露怎么看都不像是无意间闯进去的,她一进器材室看到我被绳子绑住趴在那里,立刻抡起旁边的一颗足球向汪老师砸去,之后还拿起标枪作势要刺向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