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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 7 月份毕业后才搬到这儿的,这种老小区我其实并不喜欢,可我目前的薪水也只能租得起这里。对,你要问的是 602 的邻居,我好像有点跑题了”段梦洁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那个邻居我见过一次,就是我刚搬来那天,搬家公司的人原本谈好搬到六楼收费 100,可能是天气热搬家过程觉得太累,硬是要加收 80。这几十块钱事小,但这种乱加价的行为实在不能助长。我就和那个男人吵了起来。没想到那男人竟然威胁我,说什么他知道我家,还知道我电话,如果不付钱,后果自负。

就在我因为害怕快要妥协的时候,邻居白小姐回来了。她应该是上楼时候听到我和搬家人的谈话,一上楼就拿起手机冲着那个男人拍视频,还说,要打电话举报到搬家公司。那个男人虽然不服气,但也不敢说什么,毕竟搬家公司是不允许司机私下和顾客收钱的。白小姐将她手里的一瓶矿泉水递给了搬家男人,说,辛苦你帮我妹搬家,但是收费一定要按约定好的。那男的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这样,也算是帮我解围了。但之后,我和白小姐再也没见过面。”

段梦洁讲完之后,又补充到,“我知道你们要排查嫌疑人不在场证明,这几天我白天在家,晚上在单位。我家有监控”女孩指了指客厅墙角位置的摄像头,“单位有打卡机,在家我也几乎不下楼,你知道的,六楼没电梯,上下楼一趟真是费劲。”

“监控可以拷贝给我吗?你放心,只做信息核实”

“没问题,我自认为是慎独的,在家也没有不妥”

段梦洁脑子灵活,态度坚定,有着超越她这个年纪的清醒和气场,确实像是做社会新闻的。

离开的时候,诸葛嘉一注意到鞋架上有一双男士的皮鞋,但也没有多问。毕竟对方已经把监控交了出来,很多事情很快就会搞清楚。

第二章 | 自白:百褶裙与匕首

那年我 9 岁,我喜欢那条紫色的百褶裙。可是我妈说,那不适合我。我有两个姐姐,也不知道计划生育的年代里,我妈为什么可以生三个孩子。

大姐比我大四岁,取名澄灿。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牙齿,是龅牙,嘴巴似乎永远都合不拢。她,怎么说呢,真的没我好看。可是我妈最喜欢她。二姐比我大两岁,取名小荷。从名字就看得出来吧,父母的偏心太过明显。

小荷个子不高,人也瘦瘦的,她的嘴巴很小,眼睛也小,肤色惨白,头发稀疏没有光泽。乍一看,像是闹饥荒时期的流浪小孩。相比之下,我和小荷的关系要好一些,毕竟我俩都是母亲不待见的孩子。

父亲一向沉默寡言,家里的三个孩子他好像谁都不喜欢,我们就像母亲自作主张买来的没用的家具,被闲置在某个角落,他从不关心。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和我们从来就没什么互动。对了,我其实还应该有个弟弟或者妹妹。我记得那时候母亲明明就是快要生产了住进医院,可是从医院回来却没见过那个孩子。我记得那段时间我母亲总说,如果那个孩子能留下来该多好。我问母亲为什么不能留下那个孩子,母亲摇摇头,说,因为任务完成了,就不能再有其他念想。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想要追问,但她却不再理会我。

好了,还是说回我喜欢那条紫色百褶裙的事情吧。

因为我是家里最小的,又不得家长喜爱,所以总是穿姐姐们的旧衣服。我虽然是老三,但却比小荷长得快,自然而然,澄灿的衣服就经常落在我身上。白球鞋,花 t 恤,彩线毛衣,牛仔裤,除了裙子。

澄灿很霸道,就算是旧裙子也要挂在自己的衣柜里。

那条紫色的裙子是澄灿期末考了全班第一的奖品,母亲总喜欢给她买很多衣服,虽然她长得很丑,那些衣服穿在她身上分明就是浪费,可母亲还是愿意给她买。小荷时常心生嫉妒。我亲眼看见过她把澄灿新买的一条牛仔裤扔在地上用小刀划开。

人都有逆反心理,小孩也是。决定对那条紫色裙子下手,是在八月末酷热的一个周六下午。

那天,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挺胸抬头推开两个姐姐的卧室门,径直来到床边的衣柜前,柜门打开,紫色的百褶裙就挂在那里,旁边还挂着几条旧裙子。百褶裙的裙摆是金色勾成的蕾丝,像是发着光的圣衣。我迫不及待地取出来,穿上,还偷偷抹了藏在柜底的口红——那是澄灿从母亲那里偷去的,小荷很早就对我说过。

穿上裙子,我在镜子前舞动身躯,旋转地裙摆让我晕眩如梦,觉得自己是个公主。我从来没穿过新衣服,那是第一次。我穿了一整个下午,房间里闷热,我的后背被汗水浸湿,我就打开电扇,任由汗水如粘合剂一般将我与百褶裙贴合在一起。那个下午,我才真正觉得这个家也是我的家,我可以在那里偷尝到一丝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