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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那种不喜欢和朋友聚会的人,每天工作要和人打交道已经很疲惫了,好不容易能一个人有时间待着,我是不大愿意再跟别人接触的。按照以往,什么跨年演唱会呀,饭局呀,各种活动我都不喜欢去。那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在网上搜到一个酒吧信息,在一个胡同里,说是有跨年活动。我就去了。嗯,其实挺没意思的,乐队现场唱的也不怎么样,不过大家也都不是为了听歌去的,不就是想要一个氛围么。

看见白弥娜,是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对了,当时我还不知道她叫这个名字。

差不多晚上 10 点,我刚走出酒吧,看到一个女的和一个男的靠在墙角抽烟,当时光线很暗,胡同里你们也知道没什么照明,借着店门口的灯箱发出的那么一点光线,也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只是闻到烟味儿很大,我不喜欢吸烟,扭头正要走,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巴掌声,还有一句骂人的话。

骂人的话我就不用转述了吧?”

诸葛嘉一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好,就是一句最常见的”冯昭和还是补充了一句,才又继续叙述“我回头就看见那女的倒地上了。那男的还踹了她几脚,踹完把烟扔路边儿还吐了口痰就又进了酒吧。那女的还在地上躺着,我实在看不下去,就过去拉了她一把。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姑娘干嘛要跟那帮搞乐队的人混在一起,不过,我也听说过'果儿'这一说法。”

“什么是果儿?”许渭问,他今年 22 岁,警校毕业就来到了这里,严格来说,这是他从警生涯中接触的第一个案子。

诸葛嘉一清了清嗓子,打断了许渭的提问,看向冯昭和“你继续”。

冯昭和变了眼神,望向许渭,嘴角浮出一丝邪笑。而后又迅速换上一本正经的姿态,转向诸葛嘉一,继续自己的叙述。

“然后我扶着那女的一起回了酒吧,坐在一块儿喝了两杯酒,我看见她脸上还有土印,想起刚才那男人踹她,那脸上的土八成就是那个男人鞋上的泥垢。我就从口袋里取了张纸巾给她。她没说谢谢,可能是觉得很狼狈吧。她拿着湿巾就去了卫生间,应该是顺便补了妆,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姑娘虽然长得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但还挺好看的。

我们两个也没怎么说话,台上一个男歌手又唱了首歌,看身形不像是刚才在胡同里打人的。真的挺无聊的,差不多 10 点半的时候,我就开始犯困。我从椅子上起身,跟那女的说了句我先走了,注意安全。她也起身了。我觉得她……她应该是不想看到那个男人了吧。我们一起走出胡同口,胡同口不远的地方就有地铁站,但已经停运了。只能打车,我问她住哪儿,她说永安家园,就是很凑巧,这才发现我们还住同一小区。”

冯昭和停止了转动手串,将身体往左侧的沙发上靠了靠。

“进了小区,上了楼,更意外的是我们还是邻居,就是挺不可思议的。记得以前看过一个台湾画家的漫画,讲住在同一幢公寓的男女,一个喜欢向左走,一个喜欢向右走,直到恋爱后才发现两人住的只有一墙之隔。当时觉得很扯,但那天,我还真有点觉得是不是什么缘分使然。”讲到这里,冯昭和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伤感情绪,“到家之后差不多 11 点,我就洗了个澡,说实话,我还挺后悔去了那家酒吧,折腾这么晚不也还是自己一个人跨年么。不过自己也是睡意全无,就打开投影,准备重温遍《教父 3》然后再睡觉。我经常一边看剧一边睡着。只是没想到,差不多 11 点半左右,有人按了我家门铃,是白弥娜。”

“她找你做什么?”

“我清晰记得她说的那句话,她说,如果要一个人迎接新年,那一定是件糟糕的事情。所以她就邀请了我。”

“邀请你?你们去了哪里?”

“我俩就去小区对面的公园,她拿了不少荧光棒,感觉她像是追星的,不过和她的年纪又有点不相符。她看上去和我应该差不多大。我这个人其实挺慢热的,她倒是很感性,和我聊她喜欢的乐队小红莓,说她想在新京这座城市改变人生,聊了一堆。尤其快零点的时候,她还冲着根本看不见的月亮许愿,她说,希望明年会不一样。”

听冯昭和讲述完,诸葛嘉一倒是挺感慨的。

近几年音乐节很是火爆,不少综艺节目邀请了乐队,让不少快解散的乐队回血之后大火一把。诸葛嘉一也追过乐队,是在大学,她的偶像就是小红莓乐队。2011 年乐队在五棵松的巡演,她还去过。遗憾的是去年 1 月份,小红莓的主唱桃乐丝·奥里奥丹在伦敦去世,诸葛嘉一难过了很久。没想到这次遇到的受害人,也喜欢这支乐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