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上,透过帷幔看他,从门口一路走过来,像是在看她,又像是没看,到了床边先看地上。
唐辛也看过去,碟子、碗、勺碎了一地,原本该是有汤还有菜,现在满地狼籍。
石玉就那么半弯着身子看着,笑了一声偏过头来,轻声问道:“故意的?”
唐辛没笑,脸上的神情从迟疑变成质疑,忽然生气,更觉得无语,扬起下巴说:“我要是故意的,会直接摔在你脸上。”
“这就对了。”他直起身,又迈了两步,坐她床上,拍了拍被子,手握在她腿上,另一只手朝着额头摸过去。
唐辛脸侧过去,避开,他的手定在半空,见她梗着脖子瞪他,又伸过去以指背贴住额头。
还行,昨夜到时摸着有些热,叫人来挂了一瓶药液,天未亮便退了。
本以为她会半夜醒来找吃的,特意叫于妈准备了送过来,结果摆到现在,人才醒。
夜里来的是个老大夫,邓和有推荐的,据说年轻时是留洋学西医的,后半辈子都在跟中医较劲。
老大夫诊了脉,说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虚,养着就行。
石玉信任邓和有,便也信任这一位,说没毛病就是没有,那就养着吧。
讨了副方子也有意思,就跟当年邓和有差不离,几味药全给喂到鸡肚子里面去,一锅水熬成一小盅汤喝。
挺好,唐辛好这一口,不会排斥,真要让她往嘴里灌中药,未必喝得下去。
她的喜欢都是表面的,往深里处,她就开始犯懒,嫌这个又嫌那个,毛病都是别人的,她最好了。
石玉承认自己有毛病,还不少,但也不至于让她嫌弃成那样。
他们俩,完不了。
由着她在他身边折腾了那么久,一开始确实是因为还算有意思,后来是因为石墨的出现,再后来,可以说是因为石砚,也可以说是因为他们俩怎么都要结婚。
石玉也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上了心的,但是上了心了,就不能由着她说完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