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把酒杯递过去,这才看清楚她的脸,脸颊上有清晰的指印子,是他刚才掐出来的。
两边脸上都有,泛着红,在惨白的一张脸上特别明显。
胳膊上应该也有,遮在毛绒绒的长袖里面,看不见。
不知道她是故意防着他还是因为冷,在上京时不会穿这样的睡衣,衣柜里都不会出现。不管是睡衣还是居家服,唐辛的选择多是丝绸质地的,轻薄的吊带裙子,有长到脚踝的,也有短到大腿根的。有时也会穿背心和短裤,也多是丝质的,偶尔是棉的。
不管是什么质地或样式的,穿在她身上都显得特别女性,不是透或露的事,是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不是通过她穿什么呈现在他脑海中的,而是她的姿态和神态,腰和背挺得特别直,脖子又细又长,下巴微微扬起,看人的时候挑着眼尾。
这种感觉很神奇,可以说她懵懂,有时又像世故,既像女孩,又像女人。
其实石玉知道,在唐辛那儿什么也不是,她不是在摆姿态故意要装出什么模样来,和他在不在她的身边或是在不在家里都没有关系。她从来不是因为他才变成那副样子的,她天生就那样,有一点骄傲,还有点娇气,骨子里就是幼稚的,为了石墨努力长大过,但是又拒绝和这个世界和解,就想做她自己。
石玉也这样,所以能理解她,家里给了这份底气,才这么天经地义。
可她现在却不是那副模样,就像个完全没长大的女孩子,缩在一身厚实的毛绒面料里面,瞠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显得特别小。
是因为冷吧。
安城这种地方,看着比上京暖和,其实冬天湿冷得厉害,大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外面都比家里暖和。
石玉特意嘱咐过孟既景装了暖气,温度也还可以,但是和上京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唐辛不像以前那么怕冷了,但是她更喜欢家里暖融融的,踩着双最薄的软底鞋走来走去。
唐辛接过酒杯也不看他,一只手摸着旁边矮桌上摆的那盆罗勒,小叶子又长大了些,像石墨一样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