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是我同门,喝多了找不着北,非让我陪他过来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丁思渺语速飞快,生怕他不给自己解释的时间。
段执侧过头打量她,从下至上,浴袍下是一截粉白色的小腿,腰带随手一系,勾勒出纤细腰肢,领口略大了些,呼吸间能稍稍窥见起伏的胸脯,半湿的头发散开,发梢在锁骨上扫来扫去,她左边锁骨下方有一颗红色的小痣,那是曾经让段执流连忘返的地方。
丁思渺靠近两步,弯下腰看着他,仍在努力解释:“虽然我满世界宣扬这个不太好,但是……查理斯是个gay,根本不喜欢女的。”
段执的不满之处迅速从“她有新情人”跳跃到了“她对男人不设防备”,气势凌人地反问:“你以为同性恋就不会对异性犯罪吗?你就穿成这样和他出门?”
“啊?”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丁思渺自觉应对已经相当标准,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啊什么啊?”段执松开手,刚从洗衣机里薅出来的衣服一下散落在地上,他伸手抓住丁思渺的腰带,用力将她往下一拉,“你连中国话也听不懂了吗?”
丁思渺失去平衡,跌进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里,手脚各自慌乱地扑腾,好像水性不佳的人被踹进泳池,仓促间忘了自己是怎么游泳的。
她双膝咚的一声,跪在瓷砖地面上,尽管有段执的衣服做缓冲,还是生疼,正要下意识地发出闷哼,嘴唇被堵住,段执覆上来,霎时便掌控了她的呼吸。
丁思渺忽然忘了自己在哪儿,也搞不懂上一秒还在互相争吵的两个人是怎么亲到一块儿的,她对于亲吻这件事久不复习,已经丧失了换气的本领,却还主送松开齿关,送上柔软的唇舌。
段执一手抓着她的腰带,一手摁着她后脑勺,轻松将人调转了方向,后背抵着洗衣机门,发泄似的吻上去。
丁思渺心跳得快要过载,眼前一片昏黑,仿佛潜入水下,越沉越深,氧气稀薄,不见日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段执忽然松开她,两人唇齿间拉出一条细细的银丝,段执晃了晃她的脑袋,命令道:“喘气!”
“喘气丁思渺!”
丁思渺张开眼,好像被他晃散黄了似的,眼神好几秒才重新聚焦,段执捧着她的脸,着急道:“跟着我吸气——吐气。”
丁思渺跟着他的指令呼吸,好几个回合下来,眼前终于恢复了正常,好像浮出水面,浑身一松,瘫坐在地上。
心跳还是快,但已经没有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段执抓住她的手,分神数着脉搏,哭笑不得道:“你想憋死自己吗?”
丁思渺无力地笑了一下,摇摇头:“我怕你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我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谁特么是旧爱?”段执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感觉自己也满口胡言,离发疯不远了,可天晓得,他此时披肝沥胆,讲的都是埋藏于心的真话:“我们分过手吗?谁说的?即便你说过,我没听见就是没有,我没答应就不算数。”
“我没说过。”丁思渺莫名难过,歪头把整颗脑袋的重量放在段执手掌,嘴一瘪委屈道:“我只说再会,那是让你等等我的意思。”
“我知道。”段执起身,牵着她的手把人拉起来搂进怀里,轻声道:“我等着你呢。”
丁思渺膝盖还是疼,但抱着段执,听他说话,这股疼痛就能得到有效的缓解,段执静静说,她便大气也不敢出地听着:“可是你连一个节日问候都不愿意回复我,有时候我也怀疑,是不是只有我还认为自己没分手?你早已经进入自由的单身生活了?”
“我没有。”丁思渺弱弱地抗争道。
段执不理她,接着自顾自往下说:“我想,我应该多等你半年,三个月,一个月……我给自己画了不少倒计时的大饼,和自己说,如果时间到了,你还是不理我,我就再也不留在这里,心甘情愿地给你当备胎了。”
备胎两个字在丁思渺心上硬生生凿出一个孔穴,鲜血汩汩淌出来,刹那让她心凉了好几度。
“可是人——”段执顿了顿,重新说:“可是我,很不争气,我都倒计时10几次了,还是不能死心,人如果记性太好也容易痛苦,不像你什么都忘得快,连接吻都能忘记,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没忘。”丁思渺如鲠在喉,脑子里有成段的论述等着驳倒对方阴阳怪气的质问,嗓子却紧得说不出长句,她向来是牙尖嘴利惯了,不在口舌之争上吃亏的人,骤然在优势区栽一跟头,有点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