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情是真的。”丁思渺转了转手里的玻璃瓶,轻声说:“我以前有个同学,她因为牙齿不齐,总是没自信发th的音,后来戴了牙套,又被班上的男生起了挺难听的外号,那时候我们同桌,我也是好管闲事儿,主动跳出来要主持正义,结果很糟糕……我差点退学,在家自学了很久,那时候我第一次发现,世界上真有我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段执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她笑了笑:“那你还管蒋清风的闲事?”
丁思渺眼睛一弯,耸耸肩道:“没办法咯,好了伤疤忘了疼,人就是这样的。”
“说正经的,问你个事儿。”段执膝盖轻轻撞了撞丁思渺的膝盖。
“什么?”丁思渺低头咬住吸管,好一会儿没等到段执说话,又抬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眼尾天生带一点下垂的弧度,从别的角度看都不太明显,唯有从段执的方向看过来,觉得这双眼睛无辜极了,实在不像个一身城府、步步为营的谋士。
段执深吸一口气,缓缓问:“你打算怎么利用佳园扳倒蒋清风?”
第54章 chapter54
“什么叫利用?”丁思渺盯着他,眼神慢慢冷下来,拿开可乐瓶,放到中控台上,“我从来没骗过她什么。”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段执亦没有退让,注视着丁思渺,条分缕析道:“蒋清风的妻子是境安人,境安高中是她的母校,蒋清风对外一直树立自己爱妻宠妻的深情人设,还在这座学校以他妻子的名义设立了奖学金,用来资助新入学的贫困女高中生,你是想让佳园拿到这笔奖学金吗?”
丁思渺的笑未达眼底,仅仅是牵动了下嘴角,显得讥讽而充满防备:“蒋大教授富得流油,我薅他点儿钱,有错吗?”
“你如果只是想薅点钱,当然没错,但我不相信你苦心经营这么久,只是为了薅他点钱,佳园之前的成绩我看过,她的进步远远超出了个人努力所能企及的程度,你花在她身上的心血,不是这点钱能买到的。”
段执看着她,继续说:“蒋清风私德败坏,敢在自己任教的大学校园里骚扰女学生,那曾经骚扰、甚至侵犯过这些涉世未深、有求于他的小姑娘也毫不让人意外吧?”
丁思渺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两秒,转而低头去解安全带,她要下车。
段执一把扣住她的手,加重了语气:“丁思渺!”
“你什么都知道,还来问我干什么!”丁思渺使出浑身力气想把手抽回来,奈何段执按得死死的,她手腕红了一片也没能挣脱。
“我不相信你会把佳园往火坑里推。”段执眼疾手快地锁了车门,抬起左手钳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
丁思渺呼吸很急促,身体被禁锢的感觉莫名令她觉得屈辱,但嘴里说出的话仍旧是含枪带刃,连同昂起的下巴和居高临下的眼神一起扎段执的心:“你别以为自己很了解我!而且我早说过,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插手。”
“我是怕你走错路!”
段执钳住她下巴的手稍一松劲,丁思渺便抓住时机摆头甩开,接着回头一口叼住了段执的手掌,用力咬下去。
“嘶——”段执拧起眉头,既没伸手推开她,也没开口求饶,反而铁了心继续说:“丁思渺,我比你还害怕你会走错路,比你还担心你将来要后悔,你如果误入穷巷还不掉头,等撞墙撞到头破血流的时候,你要我怎么办?”
丁思渺牙齿卸了力,叼着段执的手掌抬眼凝视着他,好一会儿才张嘴吐出来,犹疑不定地看着他道:“你想这么远吗?”
段执握着自己的左手,手掌上一排鲜明的牙印,丁思渺下口太重,都淤血了,他抽了张纸边擦边愤慨道:“对!我当然想得远,难道像你——”
后面的话段执堪堪咬住,没说出口,丁思渺从始至终没承诺过未来,要求她为两个人的将来打算,本身就是超出义务范围的一种强求,段执尽管对于这一点越来越不满,但理智尚存,知道这种指责不能宣之于口。
丁思渺也抽了张纸,擦干净自己的嘴,低头瞥着他的手,隐约感到口腔里泛起了咸腥的铁锈味,像是血的味道,自己把他咬出血了吗?不至于吧……她别扭片刻道:“你没事儿吧?”
“死不了。”段执抬眼看着她:“君子动手不动口,你以后能别随便咬人吗?”
这不是段执第一次被她咬了,只是前几次都是在床上,好像这人天生受不了一丁点儿委屈,不论在哪儿受了欺负,立马便要以牙还牙找回场子。
丁思渺淡淡地哼了一声,心想男人这个物种果然是喜新厌旧,自己第一次咬他的时候,他不仅不计较,反而还十分甘之如饴,现在情势就大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