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只有一位年轻的女孩,她显然也有些诧异,毕竟这么早光顾婚庆公司的人并不多。
“二位请坐。”她微笑招待,“准备办婚礼吗?”
“对。”鲁先先随手翻看着他们的宣传资料,“你们这边的价格怎么样?”
女孩给他们倒来茶水,详细的介绍起来,其间,鲁先先数次想要打断,都被冯智渊用腿悄悄制止。
她终于把所有该说的都说完,冯智渊脸上浮现出绅士般得体的笑容:“您所说的这些,我们非常感兴趣。”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宣传彩页上的一个女孩,“我看这一位婚礼策划师很有经验,我们想跟她谈一谈。”
鲁先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彩页上印着各位婚礼策划师的资料和照片,他所指的这一位名叫袁雪琪,身穿浅蓝色职业套装,笑容灿烂,那眉眼,却像极了小薄荷!
“她!”鲁先先激动的一时难以自抑,霍得站起身来,冯智渊只好把她一把拉回座位上,向那位被她惊得一个激灵的姑娘解释:“我老婆以前见过这位策划师策划的婚礼,本来就是奔着她来的。”
姑娘眉开眼笑:“袁姐是我们这里最优秀的策划师,她有很多老客户,而且她还能客串司仪,你们请她绝对错不了!”
“她现在能过来吗?”鲁先先迫不及待的问,“我们想要尽快确定下来。”
“是啊,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冯智渊像一位体贴耐心的未婚夫那样补充。
“我现在就跟袁姐联系。”姑娘请他们稍等一下,拿起座机来打了个电话,之后带着些抱歉道,“袁姐家里有点事儿,暂时过不来……”
鲁先先心急如焚,冯智渊担心她会露馅,赶在她前面道:“那没有关系,你把她的手机号给我们,我们跟她联系就好。”
于伟明的又一个清晨被人惊扰。
这已经连续三天了。他不得不中断数十年如一日的早锻炼,再一次从裤兜摸出响了许久的手机。
“于哥,就知道你已经起床了。”是谷雨镇派出所所长秦伟,他那边传来不应该属于清晨的喧闹,“我们辖区的一个中型超市凌晨发生了火灾,好在没有人员伤亡,但是这个超市的老板说认识你,她有重要的情况想要跟你反映,你看……”
于伟明听得一头雾水:“你们谷雨镇的案子,怎么也到不了我这里啊,你们上头还有县公安局呢。我怎么插手?”
“于哥,这规矩我懂,可老百姓不懂。人家都把你当成青天大老爷了。我在这里问了半天了,喉咙都哑了,人家瞧不上我,有线索也不跟我说,非得点名找市公安局的于伟明警官。”后边的话他压低了嗓音,还开起玩笑,“是个挺有气质的美女呦。于哥你怎么这么有魅力呢。”
“什么美女?”看来是锻炼不成了,于伟明穿上厚外套,他不记得谷雨镇有什么熟人,“叫什么名字?”
“艾红。”
于伟明不认识这人,正想找个什么理由回绝,却听电话那边换了个人,她的语气很急:“于警官,您还记得我吗?我是艾红,闫芳菲的朋友。”
他对艾红没有印象,但记得闫芳菲。
这么多年过去,于伟明始终忘不了闫芳菲。在于伟明的认知之中,女人是坚韧的、富有别样的生命力,她们可能具有各种相貌、性格、出身、经历,但都像是一株根系发达的植物,尽可能的吸收能量,化为沐浴阳光生长的养分,长出枝干、树叶,碧绿娇艳,不仅维持自己的生命,还能送别人一片阴凉,甚至遮风避雨。这就是他眼中的女人,也是他所敬佩的、折服的异性。
但闫芳菲是不同的,她像一棵无根的、养在瓶中的花,总是给人一种破碎感。但她却又是强大的,就像用最细、最柔的藤草编成的一股绳子,能变成蟒蛇,缠绕在野兽的脖颈。
“你找我?”他问。
“是的,于警官。我有话要跟你说,我知道是什么人想要杀我,或者说想要毁掉我。”她很坚强,身处险境也没有慌乱,“我必须跟你说。”她把这个“你”字咬的很重。
于伟明考虑了一下,他决定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世界就像有一个无形的轮回,时隔多年,闫芳菲这个早就死去的人就像重新回到这世间,环绕在他的周围。先是她的女儿鲁先先遇到入室抢劫,后是她的朋友艾红被人纵火,一定有什么事件触动了这一系列案件的发生。唯物主义无神论的于伟明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他好像又看到闫芳菲死前那个表情,他记得她在笑。
他在谷雨镇派出所看到了艾红。她刚经历了一场大火,满身飘满灰烬,头发被烧焦一大截,一件紫色的棉衣上又是水渍又是火痕,她很狼狈,但精神不错,并没有刚刚遭受灾祸后的惊慌失措和恐惧不安,她很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