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清楚车牌号了吗?”成浩川紧张的问。
贾红梅摇摇头:“我光顾着生气了,哪想起来这个?”
成浩川走出贾红梅家,越想越觉得冯智渊可疑,他对自己所展露出莫名其妙的好感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如果贾红梅说所的那个缠着杜锦城的同性恋就是冯智渊,那么他接近自己是不是也怀有同样不齿的目的?
还有,他到底是不是杀害杜锦城的凶手?如果他是,那么他为什么要留在鲁先先身边?
有那么一瞬间,成浩川想要一走了之,不管鲁先先,也不管冯智渊、小薄荷,这些对他来说都太复杂,他想做一只将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堂堂正正的当回一个懦夫、屌丝、失败者。可他想到身上的将近十万块钱的债务,就又像一只拉磨的驴,自觉地套上绳子去了。
冯智渊半躺在驾驶座上补觉,他睡得很安然,嘴角还挂着淡淡笑意,成浩川又觉得他不像是个杀人凶手。他闷声不响的拉开车门坐好,冯智渊被吵醒,打了个长长的呵欠问道:“怎么样?打听出来了吗?”
成浩川努力让自己不露出异常,说:“满镇。”
冯智渊转过头,等着他说下去,但他迟迟没有下文,冯智渊只好又问一句:“然后呢?”
“没有了。”
“满镇那么大的地方,怎么找?”冯智渊嘟囔着,同时打起火来,想对策,“去了再说吧,大不了慢慢问,总归能问得出来。”
陈旧的面包车驶向市中心,接上鲁先先,往满镇方向开去。
“小鲁总,满镇离市区不算近,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呢。”冯智渊跟以前没什么不同,这就是他跟成浩川和鲁先先之间的不同,他会隐藏想法和态度,即便知道鲁先先就是买凶的人,也能做到不动声色。
“按照你们的说法,小薄荷已经走了好几个小时了。如果她真的落到人贩子手里,现在怕是被转卖了。”鲁先先又慌了,坐在座位上不住的啃咬着已经秃了的指甲。
“不能吧。”冯智渊开车的技术确实好,这么一辆破车都能开得匀速平稳,换挡时也没有顿挫感,他又稳又准的超过前方一辆车,还不忘给她做心理疏导,“咱们得相信警察,那个叫张虎玲的女人是经过警察认证过的,虽然脾气很坏,嗓门也大,孩子被她照顾的不错,我看小薄荷穿的干净暖和,脸色也挺好,肯定不会是人贩子。”
“可小成说,他听见那女人骂小薄荷,还听到她跟小薄荷的妈妈要钱。”她丝毫没有留意自己在成浩川面前的矫饰早已不攻自破,还在不停的为自己挖着泥潭,并在里面越陷越深,“警察万一被她骗了呢?他们怎么这么不负责任!不验明身份就叫她把孩子带走!”
“小鲁总,我觉得这事儿吧,咱们真得相信人民警察。”这话虽然对,但从冯智渊嘴里说出来总透着那么一股荒诞,“他们不可能把小薄荷这么一个幼儿交给身份不明的人,人家自然有一套程序,别多想了,好好睡一会儿,一会儿就能见到孩子了。”
他的话像是催眠曲,鲁先先听得入耳入心,靠在椅背上安静下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她睁开眼睛,发现他们已经到了满镇。
冯智渊把车停到镇中心街道上,看着后座上懵懵懂懂的鲁先先和成浩川:“你俩在车上等着,我去跟人打听杜锦城家详细住址。”
“能问出来吗?”鲁先先有点泄气,这个镇看起来挺繁华,这种办法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冯智渊可能真的做过老师,他喜欢给两人授课,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二人比他年纪要小,他有一种年龄上的优势感:“你们知道‘六度分割’理论吗?”
二人摇头。鲁先先说:“我知道六度空间。”
冯智渊微笑,真的像是课堂上讲课的老师:“六度分割理论是个美国人提出来的。他说,世界上任何两个互不相识的人,最多只需要通过六个中间人,就可以建立联系。也就是说,我只要下车随意找个本地人,他再通过他的关系网,很快就能找到杜锦城的家人。”
鲁先先头一次听说这个理论,觉得很神奇,她像个好学的学生,带着几分崇拜看冯智渊。
成浩川却对这说法嗤之以鼻:“照你这么说,我跟美国总统只差了六个人?”
“你可以试一下嘛。”冯智渊鼓励他进行探索,“说不定还真能行!”
鲁先先像个尾巴跟在冯智渊身边,看他亲身实践“六度分割”理论。
他下了车,走进路边一家小超市,买了两瓶水、一盒烟,当场打开烟盒,给老板递上一根,随口问道:“咱们镇上姓杜的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