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搬了一张椅子,披着被子坐到门后,这样能清楚的听到走廊的声音。他要等隔壁的人出门,亲眼看一看,确定到底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小薄荷才行。可一坐到这里,隔壁竟安静下来,他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冯智渊起床放水,朦胧之中看到门口多个白乎乎的物体,还像个人的形状,吓得差点当场尿裤子,一脚飞踹过去,成浩川趴倒在地,整个人裹进被子,一时找不到出口,只能在地上胡乱挣扎。
“什么东西,啊?什么东西!”冯智渊被烫伤似的,连叫带跳,他记起曾经看过视频上说,遇见脏东西,向其身上撒尿,可辟邪驱鬼,他褪下秋裤,向着这团不明物体痛快的释放完一膀胱尿液,却徒然看见成浩川从里面钻出来,疯了似的往卫生间里跑。
房间里的灯光被冯智渊全部打开,他看着浸满他尿液的一床被子,不知该怎么跟成浩川解释。卫生间里的成浩川将衣服脱干净,打开莲蓬头,沐浴露、洗发水、肥皂一股脑儿的往身上抹,冲的地上全部都是白色泡沫。
“浩川,我真没想到会是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门口杵着做什么?还披个白色被子,我以为见鬼了呢。”冯智渊站在卫生间门外一遍遍解释,“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我给你赔礼道歉……”
成浩川赌气似的将所有衣服都塞进洗脸池中,发狠的揉搓,直到衣服被他洗的几近脱色方才裹上浴袍,阴着脸走出来。
“浩川,你……还好吧?”冯智渊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问候。
成浩川还能说什么,将衣服挂到衣架上,自己坐到床边。
“你是不是有什么癖好,或者习惯?比方说喜欢披着被子坐着睡觉。”冯智渊问道,“咱们今后就是同事,也是室友,很有必要相互深入了解……”
成浩川纳闷了,同事不假,室友这个身份是谁给的?他疑惑的看向冯智渊:“室友?”
“对啊,我决定跟你合租。”他一本正经的说,“虽说那城中村的房子破旧,也没有暖气,但好歹算个落脚的地方……”
“我没有说过跟你合租。”
“浩川,我可以承担一半的房租,还能给你当司机,今后上班下班你不都用挤公交车,我还可以承担做饭买菜……”冯智渊说起话总是滔滔不绝,成浩川被他说的脑子发昏,他只好想办法终止这个话题。
“你认识小薄荷对不对?”他记得冯智渊说过杜锦城曾带着小薄荷去他的培训机构上课,“杜锦城的女儿。”
“认识啊,怎么了?”
“我怀疑小薄荷就住在隔壁。”成浩川指一指两个房间之间的那堵墙,“我听见一个女人大声喊小薄荷的名字,也听见小薄荷的哭声。”
“杜锦城死了,孩子就跟着妈妈呗。”冯智渊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小薄荷明明被警察带走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成浩川说,他直到现在还认为鲁先先是小薄荷的妈妈,“如果带小薄荷的是她的妈妈,她怎么会这么没有耐心,又是喊又是骂的。”
“那你的意思……”冯智渊摸着下巴琢磨,“不可能啊,警察不是人贩子,更不可能把孩子交给人贩子。”他站起身,把地上那床污浊不堪的被子卷成一团扔到床边,“我去敲门,先确定是不是小薄荷。”
成浩川却觉得此举不可行,天还没亮,一个大男人去敲带孩子女人的门,被当成流氓打一顿也得吃哑巴亏。
正想阻拦,却听隔壁又传来说话声:“我现在就准备带孩子走呢,你先把钱打过来。”这女人是天生的大嗓门,声音穿透力非常强。
这下冯智渊也听出不对,忙躲在门后候着,果然,不大一会儿就听见隔壁的房门“砰”的一声响,女人出门了。
冯智渊来不及细想,打开门冲了出去,成浩川紧随其后,在走廊顶灯的照射下,一个满脸红光的粗壮女人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抱着还在熟睡的小薄荷,跟两人撞个正着。
“你是谁?”冯智渊挡在女人身前,“小薄荷怎么在你手里?”
女人白他们一眼,理都不理,扭身从一旁走过,怎奈冯智渊身后还有成浩川,他继续拦截:“不说清楚不能走!”
女人不耐烦的骂骂咧咧:“你们俩神经病吧,大早晨起来在这里发癫,好狗不挡道,知不知道?滚开!”
成浩川看她既然不肯交流,便真的也耍起横来,伸手去抢小薄荷,忘了自己身穿浴袍,推搡之间,浴袍上的带子脱落,前门大开,女人把他看了一个遍,受了奇耻大辱般高声喊叫:“来人呐,快来人呐,这有个光屁股男人,要抢我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