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理想—风声

盛歌不会搭帐篷，动作不太娴熟，还要陈屿帮着搭，控制帐篷时，两人的手不经意间触及在一起，盛歌又连忙抽回，独留陈屿一个人安置。很快，帐篷搭好了。雨却没下，只是乌云成片压顶遮蔽了本该出现的群星，孟妍和席照拿着可乐过来递给他们两个。四个人围着烧烤架，看着底下窜起的火种，热气萦绕在人们之间，不一会盛歌的汗就浸湿了t恤。陈屿和席照负责烤着串，孟妍拉着盛歌东扯西扯，火光映在脸上，热气腾腾的。席照时不时接的茬总能一击致命。“能吃了。”陈屿给自己拿了一把羊肉串，席地而坐，几道身影背着风，远方的风声悠长，四个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孟妍拉着盛歌，跟她一碰杯，感叹道。“可惜我认识你晚了，不然我们可能早就是朋友了。”盛歌笑笑。“也不晚。”“咱们还有一年就要分开了，还真的有点舍不得你。”孟妍看着盛歌，言语中充满惋惜。“我会想念咱们在一起的时光。”席照：“你是想念盛歌给你带饭的时光。”“哎呀，席照！！”孟妍被席照说炸了，捶了他一拳，又跟盛歌告状。“他都让陈屿带坏了。”陈屿开了罐啤酒，难得好脾气的接茬。“关我屁事，他一直都那样。”“话说你们都想考哪所大学，该有定数了吧？毕竟来年春天就要高考了。”孟妍说着就不太满意。“我的分没你们高，肯定是去不了同一所学校了。”席照递给她一把小串，往上重新撒了孜然，他宽慰道。“没关系，还有几个月呢，来得及。”“你真的觉得我来得及吗？”席照点头，认真的分析道。“就是你的数学太拖后腿了，只要肯费心思趁着剩下几个月把数学提上来，你冲一冲重本没问题。”“但愿吧。”孟妍自知希望不大，在数学这个学科方面上，孟妍从来都没掌握过主导权，一直都是数学把它拿捏的死死的，她看向盛歌，对方正在吃串。“那你呢？歌歌。”“s大工商管理。”盛歌几乎没有犹豫，她三年来的目标都是s大，哪怕再被劝阻，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冲击。她努力学习，好像只为了完成自己儿时的一个梦想，不然，盛歌也找不到这三年来拼死拼活的理由。“卧槽，s大投档分数线可太高了，对于我来说。”“盛歌有野心。”席照是这么评价的，云淡风轻，对于盛歌这么执着的人她的梦想一定不会是开玩笑，席照很尊重这样的人。“那你得加油，去年s大最低系的投档也挺高的。”“是啊，而且听说咱们学校去年出了四个s大，校长上台演讲高兴的跟喝多了一样，今年估计不太行，除了屿哥能上，其他没有几个有希望的，看现在的成绩。”孟妍搭着盛歌的肩膀，手里的可乐罐摇摇晃晃的被她把玩着，“不过我相信你，我们歌歌就是最棒的。”盛歌和她碰杯。“我们大家都是最棒的。”“那陈屿你呢？”盛歌问。“s大或者a大。”陈屿的第一志愿一直都是a大，从来没变过，他喜欢a大的教学特色和环境，从小看的纪录片当a大出场时，他看着电视里放的航拍都会很羡慕里面的学生。那么优秀。如果说s大是盛歌的梦想，那么a大也是陈屿势在必得一生向往的地方。但是当盛歌毫不犹豫的说出s大的那一刻，陈屿心里居然也盘算着s大的分数，忙不迭的往自己嘴里灌几口啤酒。不然他觉得他要疯。“有志气有志气。”盛歌看着孟妍虽然一直在附和她们，祝她们前程似锦，余光却一直不停歇的注视着席照，对方毫无察觉低头烤串，孟妍或许是把能问的都问了，就是不敢问席照。可这明明没什么，如果她对他的心思纯洁的话，但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孟妍对席照的感情不一般。她对他难以说出口的两个字——暗恋。这种东西一直让人又酸涩又迷恋。盛歌明白，十七八岁想要的东西，如果十七八岁没能得到，那么二十七八岁得到了也没有意义。她突然想推她一把。“席照，我们都说了，那你呢，有想去的学校或者想学的专业吗？”盛歌问出了孟妍心里真正想问的问题。“我要考师范。”“哦。”盛歌看见孟妍投过来的眼神里充满感激，趁席照不注意对她比了个ok，然后追问。“那你想考哪座城市。”“溯溪师范大学。”“你这么高的分留在这里也挺浪费的。”陈屿看穿了他俩的小心思，言简意赅。“席照家里就他和爷爷，爷爷还总生病，他留在溯溪是一个选择。”“对啊，我也没多崇高的理想和远大的志向，考好了上个大学，毕业出来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和爷爷就够了。”孟妍伸出手里的可乐和他们三个碰在一起。饮料罐和啤酒罐间交错碰撞，乒乓作响，周遭无人，只有他们四个人的声音回荡在这座山上，带着少年的意气和热血澎湃的心，坦诚相见。“那就祝我们都能顺利实现自己的梦想，考上心仪的大学！！”孟妍喊道，盛歌和陈屿难得附和，今晚话说开了，席照对孟妍和盛歌也没那么冷淡了，侃侃而谈。孟妍趁着席照和陈屿收拾垃圾的时候，小声跟盛歌嘀咕。“原来席照这个人就是慢热啊，我以前跟他说话他都不怎么搭理我，次次我主动找他，我还以为他讨厌我呢。”盛歌折腾了一天，浑身酸痛，困意止都不止不住，她躺在刚才自己支好的那架绿色的帐篷里，眼睛都快要闭上了，闻言，心不在焉的应了句。“那你现在知道了。”孟妍躺在她身边，把毯子扯过来盖到盛歌和她自己身上，心满意足的笑了。“知道了，原来他不讨厌我，真好。”盛歌记得她好像问过孟妍这么一句话。“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席照表白？”孟妍是这么回答她的。“反正他这个闷葫芦高三也谈不上恋爱，姐都放养他两年了，也不差这大半年，等上了大学再说呗，反正我知道他要去哪了，大不了我也留在溯溪呗，也省着我妈和我爸惦记我。”此时的盛歌只会劝她遵循自己的心意，少犯傻，少恋爱脑，万一以后没成后悔了哭着都不知道去跳哪条江。后来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盛歌，才深有体会，喜欢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而那些付出都需要千万的勇气。所以她更崇尚势均力敌的爱情，不想谁为了她付出太多。还不起的。盛歌觉得可笑，自己心里想的时候脑海里居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盛歌的视野逐渐模糊，一觉睡到了天亮，睡眠中谁在她旁边嘀咕她也听不太清了。与此同时，另一个帐篷里，陈屿看着微信里的那个头像，手上打了好几回字最终也没发出去。————　第二天早上盛歌是第一个起来的，把高马尾散开，柔顺的黑发瞬间变成炸了毛的卷发，盛歌拿出镜子看了看镜内的人，除了面上有些憔悴外，其他还好，眼睛下也没有发青的迹象，盛歌庆幸，昨天没熬夜，今天不补水状态也不错。为了不吵醒还在熟睡做梦的孟妍，盛歌抱着自己的洗漱用品，穿上鞋，小心翼翼的走出去。她拿木梳分开头发梳理板正，扎头发时手上的皮套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盛歌只好散发。“早。”陈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对方依旧恹恹的，身上的倦意导致声线异常泠然。盛歌刷完牙，把水往外一扬，把杯子放在洗好的盆子里，才回头。陈屿也拿着一个大盆子抱出来，估计也是怕打扰席照睡觉，盛歌往边上挪了挪。“我不打扰你，你来。”“这么大地能搁下我。”陈屿说着，看了眼盛歌今天的发型。“今天没扎头发？”很没劲的暖场话题。“皮套掉了。”“哦。”陈屿刷着牙，强挤出两个字，之后就没再吱声。气氛有点冷，盛歌也没再搭理他，把怀里的盆子抱回自己的帐篷里再出来时。陈屿已经拿锅和插线板开始煮面了。“你吃哪袋。”陈屿把包里装的几袋面全倒在地上，问道。“我要吃咖喱味的，就这个咖喱面。”“行，混煮行吗？煮熟了再给你浇料。”“行。”陈屿第一个给她起锅下面，然后又把一袋火鸡面倒了进去，两份面同时开始煮。盛歌分开两袋面的佐料，发现陈屿吃的那袋火鸡面程度是变态辣。“你这么能吃辣？”陈屿说。“我一天能吃三包，有时候。”“厉害。”盛歌竖拇指。“我就不能吃太多辣。”陈屿煮着面，漫不经心的附和。“所以你只能吃咖喱，感受不到辣椒的热情。”盛歌：“……”陈屿把盖子放上，见盛歌没了动静，双手撑在昨天拼好的桌子上，前倾看向盛歌。盛歌的手还停留在桌边一袋又一袋的佐料上没趣的搁上边画圈，抬头就对上陈屿这张脸和身子，吓她一跳。盛歌不知道他要干嘛，刚想躲就被陈屿拉了回来。“喂，问你个问题。”“啊？”盛歌一头雾水，心里寻思着怎么得罪他了，陈屿的声音再一次逼近。“昨天问席照的事，是你故意替孟妍问的吧。”“不是…是我”是我自己主动想问的，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陈屿堵了回去。陈屿很了解她，盛歌话还没说完，他就知道下一秒她一定会找理由反驳。陈屿的手竖了个拇指在她唇前，干脆不给她狡辩的机会。他的指尖大着胆子贴上她的唇。感受到她灼热的呼吸和柔软的唇角，刚碰过锅的温度还残留在陈屿手臂上，现在盛歌只能感觉到热度直线上升。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盛歌没躲，直面迎上他的视线。“她喜欢他。”陈屿说。“所以你想给她机会了解席照，那你呢。”陈屿唇角上扬，小腹蹭过拼好的木桌，贴上她微烫的耳畔，清晰可见升起了一抹微红。“想给我机会了解我吗？”陈屿的声音夹着引人陷入的诱惑，带她冲破层层阻隔，贴近自己，下一秒，她就感觉浑身滚烫，仿佛他的外套就要盖在自己身上。盛歌被他出其不意的一招打的来不及防备，耳边酥酥麻麻的，心里跟着怦怦直跳，心里想的跟不上脑子里飞车的速度，只能站在原地发愣。他这是…在向她告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