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宽慰—动心

陈屿肆意撩拨的一句话让盛歌心生歹意，虽然她没谈过恋爱，但她是能看出来的，陈屿对她或许有点意思，而她好像对陈屿的主动示好没有抗拒和推脱。其实盛歌不想承认自己也是有点意思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盛歌是个对自己负责且认真的人，她活的通透，为自己考虑惯了，她清楚自己的目标和人生方向，知道自己要干嘛，所以不想用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一段失败的恋爱上。如果陈屿是个花心大萝卜，对她抱着玩弄的意思，图个一时新鲜感，没兴趣了就把她甩了，那她多吃亏。所以即便是对陈屿有点意思她也没表现出来，更不会主动造势。万一误会了或者真是她想的这样，多不值当啊！白耽误事。————这个周末，孟妍提出要去看席照的爷爷，嘴上她张扬的最多，行动上却怂的要命，非要拉着盛歌一起去医院，怕她们两个惹事，最后陈屿也只好舍命陪君子推了朋友邀约的滑板赛。还是好说歹说陈屿的朋友才同意放行。孟妍一直要求买果篮什么的，在水果店横挑竖挑，盛歌和陈屿拉不住她也随她去了，他们两个便站在水果店门口闲聊。陈屿穿着灰色的背心，长度放下来刚好盖住短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耳上打了个耳洞，戴着银色的耳钉。头上戴着永久不变的黑色鸭舌帽，半遮住了眼前的景色，露出流畅的下颌线，他伸手攥着手机，结实的肌肉和那双看样子很好牵的手惹得路人纷纷侧目。盛歌没意思，手里提着一箱纯牛奶，干愣着不知道该干什么。“我有这么帅吗？三分钟你看了两次。”盛歌的目光再次投过去就被陈屿一下子捕捉到，他扬起嘴角朝她笑了笑，说出的话也无比自恋。“你帅不帅不知道，自恋倒是真的。”“我不帅你看我干嘛？”盛歌不想承认这个事实，打岔道。“我那是无聊好不好，谁没事闲的一直看一个地方。”陈屿站累了，往后退了一步坐在石凳上，翘着二郎腿。“有人啊，高二社团联赛，从东街跑到西街就为了看我。”盛歌耸耸肩。“你魅力真大。”“你不觉得吗？”“我是无所谓。”“你无所谓什么？看不上我，你挺挑啊，小同学。”陈屿把自己头上的鸭舌帽往上戴了戴，一双勾人心欲的眸子敛着片片桃花和地上泛起的水波，他看谁都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挑逗意味，这也是盛歌说他可能渣的原因。　第一是桃花太多，他也亲口承认自己谈过很多恋爱。　第二是他的长相实在太撩人，容易让人陷进去。陈屿尾音拉长放轻，还特意加重了“挑”这个字眼，看向站在她斜对面的少女。少女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连衣裙，领口下还扎着蝴蝶结，脚上穿着黑色登山鞋，白色长筒袜挽到小腿处。盛歌被她盯的脸红，不自在的别开目光，就被陈屿的话拉了回来。“别转头，看着我。”盛歌潜意识听了他的话，转过来之后才发现不对劲，她为什么要听他的呢？也是真神奇。“干嘛？”“你是不是看不上我？”陈屿这么问着，盛歌如实回答。“我？你可别给我扣帽子，我没有。”“你挺挑的。”陈屿站起来，看见孟妍从水果店出来，他靠近盛歌，小声说。“否认不？”语气轻佻上扬，有几分逗她的意思。盛歌也没辩解，那倒是确实。“不否认。”陈屿还想问什么，孟妍就从对面的水果店里冲了出来，抱着个果篮出现在他们面前。“走啊，你们别聊了。”然后他们几个就进了医院陪席照爷爷聊天，不一会就到了晚上，孟妍被席照拉走，一下子就又剩下盛歌和陈屿两个人了，倒是给足了单独相处的时间。盛歌和陈屿出了医院，在医院后门转了会，溜达到天桥上，扶着栏杆看着下面斑驳的车影和穿梭在高楼大厦间的行人。盛歌刚看见路过的行人拿着手机拍夜景，她背过去握着栏杆扶手，动作恰和陈屿同频。“陈屿。”“想问什么？”他摩挲着自己的手背，问道。“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从a市转过来？”陈屿很给面子的铺台阶。“你为什么转过来？”盛歌笑着怼他。“你是真敷衍。”陈屿的回答倒是出乎意料，让人印象深刻。“长大了之后，你就会发现，没有人会在意你从哪来要到哪去，所以要学会珍惜自己。”陈屿说着背靠栏杆，手臂搭上去。“那你呢？”盛歌偏头看向他的侧脸，距离过于接近，陈屿的五官细节她都看的清清楚楚，不禁感叹，这人的脸真是没什么瑕疵。他的睫毛借着灯光投下一片阴影，从远处看天桥上的他，整个人都像与黑夜融为一体，年龄不大，说出的话却像个历经沧桑过后的大人。“我？我什么？”陈屿没理解盛歌想让他回应什么，被她问的一头雾水。“你珍惜自己吗？”盛歌脱口问出，问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可她又挺期待他回复的。像他这么优秀且孤傲的人，桀骜不驯，洒脱义气，应该很珍惜自己吧。啪嚓。伴随着盛歌问出口的话，细小的雨滴纷纷掉落，毫不留情的侵着行人的身子，密密麻麻激起一片水柱，雨片纷飞，淅淅沥沥的拍打着桥楼上的窗户。雨幕之下，陈屿低头看她，二人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睛成为了焦点。约摸三秒，她听见他说。“从前不珍视，往后我想试着珍惜我自己。”“为什么？”“因为只剩下我自己了。”我不珍惜自己，就没人爱我了。陈屿看着她的脸，幻想着她是多么幸福的，语气仍然自嘲。他也不矫情，一笔带过心中曾经被反复揭开的伤疤。曾经在多个夜晚创伤自己的伤疤，如今被他亲自捋平，缝合了十年，再被别人提起来也不觉得疼了。盛歌凝视着他身后的月亮，安慰道。“谁说只有你自己，你看！”她伸手抓了把空气，朝上一撒。“还有星星和月亮。”她说的话总给人感觉那么单纯无邪，从前陈屿还不知道她有多少面，相处下来，他发现。盛歌其实就是这么坦荡的一个人，高兴，难过，生气，都只是一时居于表面，谁惹了她，她也不会记恨，遇到事情，还会想办法安慰对方。这么一个简单的人不该留在这。换做平时，陈屿只会嘲讽她天真无邪，可现在，他听着她安慰他，心里居然没有多难过了。陈屿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对他充满恶意的人，都会被他踩在滑板底下，沦为驱使之物。而那些对他好的人，也会被他默默保护。比如，席照，孟妍，郭震——和空降的盛歌。等他能够真正的把一切坏情绪封在心里时，或许他们都长大了。可真正消逝的只是被隐藏的时光，经过岁月的推移慢慢的裂开了一道又一道无法修补的缝隙。盛歌也是在今晚和他聊过之后，才大彻大悟。原来孤傲只是他的保护罩。没有人天生是坏的种子，坏的是把好人推向深渊的恶魔。————晚上回到家，盛歌躺在床上出神，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窗帘掩上一半，露出一半的月亮和窗外的狗尾巴草。盛歌折腾了半天都睡不着，只有床单被她重复的动作滚乱形成褶皱，她这才坐起身，起床倒了杯水，回来时在一片黑暗中摸到了她的手机。她打开微信，方才陈屿的身影就在她眼前转悠，转的她头快晕了。不知为何，她突然就很想了解陈屿。盛歌觉得陈屿最近的表现都太奇怪了，除了学习之外，都很诡异，后来她才知道那是陈屿悸动的表现，当然现在她是不知道的。盛歌还在想打陈屿的名字怎么弹不出来好友，翻了一圈列表才发现，她没加他好友。记忆倒回他们刚认识的那天晚上，陈屿好像还要加她微信来着，可惜那时的盛歌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就开始捉弄他的少年没啥感觉，索性直接拒绝了，杜绝后患。谁知道物是人非，造化弄人，她们两个的缘分远不止邻居那么简单。盛歌苦着脸想，拒绝了人家之后还想加人家这种行为是不是太丢人了…有种刚抛弃了人转脸就主动找人家的感觉。盛歌发愁，手上却很诚实的通过班级群点开陈屿的朋友圈，一片空白，只有一条长长的横线分割了朋友圈。他的朋友圈背景是一条长长的江，身后还有连串的光影，看着很熟悉。应该是他们初见那天，她们路过的地方，那抹江影会不会就是在那个时候照的？盛歌忍不住，还是向c—y发送了好友申请。她还不忘备注一下，直接发盛歌二字感觉好生硬，盛歌挑挑拣拣最后打出一行比较满意的字配上颜文字发了出去。“我是盛歌，期待你的添加，你将会收获未来崭新的人生。（？？？？）”然后把手机一放床边，这会倒是踏实了，睡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