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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圆满 尺素 966 字 3个月前

“去看看,你爸怎么还不回来!”凌楼坐在沙发上打瞌睡,被凌穹扔过来的抱枕砸醒。他惊醒用手摸了摸嘴角,还好没有流口水。“去看看,爸怎么还没回来!”他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最喜欢的自己的卧室,喜欢待在里面做各种各样自己喜欢的事,现在却不想独自待着了。还记得高中时期痴迷游戏的那段时间,把夜晚都当作白天来过,进门把门缝都塞上纸片,窗户拉上窗帘又糊上报纸。做完这一切后钻进被窝玩游戏,而今看来幼稚而多余。

此刻他也正想出去走走,话没多说便站起来走到玄关换鞋走了出去。

凌穹躺在沙发上,有时候对爸爸说话过于放肆,放肆到说完心里后悔无解。好长一段时间老好人都是在她上学时回家,放学后又去工作,整天见不着他的人影。人老实在外面有人打着如意算盘怎么骗他一骗,在家里嘴笨连家里人都说不过,想到此她心里涌上很无奈的心酸。

玻璃瓶碰撞的声音让她打了个机灵,外面没有风,接着又听见人语声,听着像是老好人的声音。

老好人醉酒的状态方寸久再清楚不过,每次喝完酒就开始絮叨,一句话重复两三遍,一番话唠嗑五六次,一件事就把所有的时间全打发了。此刻他向方寸久倾倒了几坛子以后害怕被儿女抛弃的酸水。方寸久原以为他能得到老好人最好的安慰,没想到最后倒由他来安慰涕泗横流的老好人。

“你们在干什么?”凌穹开灯站在门口,老好人止了哭泣,靠在方寸久肩上已经睡着,方寸久耳边传来如雷的鼾声。老好人睡觉向来很少打鼾,当然如果是相当疲惫的情况,其鼾声也吓人。此刻方寸久就觉得自己肩上躺着一颗镭。他把食指放在嘴前,示意她小点声,浓烈的酒味冲进鼻孔,熏得她紧皱眉头又紧闭嘴巴。生平她最讨厌喝得烂醉如泥的人。

两个人费了好大劲,把老好人拖进客厅。

凌穹从卧室出来,方寸久还坐在客厅的沙发,她吐出一口气,急急忙忙和杨燕把老好人弄好迅速出来,心里生怕错过些什么。

“出去吹吹风?”朋友说女孩儿应该矜持点儿,可是她不知道什么叫做矜持,也不想矜持。她认为女孩儿还是表现自然一点儿好。

外面起了风,不大的风,能吹起她因为喜欢而留起的长发,她想待她长发及腰,就可以大声说出已经跨过门槛到外面的这个男生的喜欢。方寸久坐上水泥半人高的围栏,凌穹拿了沙发上的毛毯走过去。五月初的安居镇阴雨天穿大衣都不为过,坐在教室怕冷的人还没有脱下绒衣,方寸久便是其一。他坐在上面,像个坐在小溪边坐在鹅卵石上洗脚丫的孩子。生活太美妙,自然也要配合它的节奏。

凌穹从站在他身后披了毯子在他身上,“再过几天就要高考了,要是你的肺炎复发,可是国家的一大损失!”

“还没到那个地步!”方寸久自己把毛毯弄好,带过来一阵酒味,半滴没沾的他弄得像个喝了很多酒的人。

凌穹走到一边,双臂搭在水泥围栏上看着远方,远处还闪烁的霓虹灯光寥寥,有时候会觉得这里是个很慵懒的小镇,除了街上的路灯以及网吧ktv,其他地方的灯光闪烁不会超过十一点半。醒来也较为晚,醒来约在六点,唤醒小镇的不是商贩,而是学生相互唤着上学的声音。

“你不是恐高吗?”

方寸久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刚来镇上的那个方寸久忘记,记忆中的自己不是个恐高的人,从楼上摔下来的后遗症也不一定。“小时候不恐高。”他笑着说。

凌穹很轻松地爬上阳台,在他身边坐下后拍了拍手,“可能是事故留下的后遗症吧!”她自言自语,“现在看着你也好多了!”心里忽然有些低落,有一种再也不被需要的失落。她偷眼看着方寸久,方寸久看着万家灯火,她越看便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旁边的这个人。

风带着几片花瓣飘过来,凌穹看清了,是紫藤萝的花瓣,那花瓣从她瞳孔一路落在了方寸久的发梢。她伸出右手,准备在他不经意间拿掉。方寸久看凌穹看他时的专注表情,不忍心打扰,实则内心混乱成了一锅粥,小米黑米都有,他知道这个女孩对他一直都很特别,可是不知道是源于同情还是怜悯。他又很想把她圈进他一人的视野中,不知是由于自私还是需要。“我可以牵你的手吗?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你就特别心安。”

凌穹心里一阵雀跃,轻轻稳稳地握住了方寸久的手,她的手冷得如同屋檐摘下的冰凌,和他的手截然相反。可即便冰冷,他也很想握住那只手。再看她身上的衣服,只睡衣外面胡乱套着件夹克,“你不冷吗?”方寸久平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