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愉下班在小摊买了两斤提子,此刻正在厨房哗啦啦洗。萧望进门看见沾了泥的白色运动鞋,知晓萧愉已经回来。“你以后就穿平底鞋吧!穿那高跟鞋蹬蹬蹬整栋教学楼都能听见,小心告你妨碍教学!”萧愉盘腿在沙发百无聊赖地调着电视频道。
她没有理会萧望,“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呢!”萧愉嘴里嚼着,电视频道在十三台停住。萧望看她满是疑问的表情,越发得意,“你的高跟鞋没失踪那双平底鞋会来吗?”
想过来的她的右手立马上了萧望的耳朵,“我的高跟鞋是你扔掉的是不是?”
“没有啊!不是,怎么又扯上我啦?我哪知道你什么高跟鞋?”
“装,你继续装!”
“我——我真不知道,妈呀——妈——”叫了半天不应,“周金枝——”
周金枝端着蓝色塑料盆从阳台进来,“你不惹她她还会无缘无故惹你吗?”她看见自己手中的晾衣杆,真恨不得给萧望当头几杆子。
“哎,咱妈是不是又和咱爸吵架啦?”萧愉也有此感,周金枝对她和萧望的反差太大。她松开萧望的耳朵,“三百五十块钱,记得还我!”
萧望嘴上答应,心里在损坏程度和穿的时长上做了一次又一次的折扣,结果精减到价格为零。
第109章 云上阳光
老好人出院门遇到出院门的章医生,天空没有放晴的迹象,也没有下雨的预兆。从最东边的舟山群峰到西边英烈丰碑,天空蒙上沉沉的青灰,藏在山的一端像涂在墙上的陈年石灰,手指稍稍碰到就会落下一层。章医生先站住,“早上好”三个字从舌尖像音符完美地跳出来。
老好人点头,“走吧……”露出两颗兔子牙。目前为止老好人展现在他面前的所有章医生都能接受,独受不了他的两颗大门牙,若是可以,他想用锤子翘掉它,没有牙齿看着都比现在更加自在。
章医生转身向方家院儿走,步伐放慢等待老好人能跟上。两人并肩往方家院儿走,“怎么不见光头强?”章医生宽阔的涤纶长裤在微风中摇来荡去,甚是飘逸,任谁看了都和医生挂不上边儿。
“昨儿晚上他是晚班吧!”以前上晚班升旗仪式他缺过那么几次,他拿不准他今天究竟是否会出席。
光头强凌晨回家,和周金枝就覃老师一家的事情讨论到深夜。睡了会儿听得一声响,半睡半醒间听着像是寺庙悠长的钟声,撞到舟山群峰还有回音。他醒来摸了下床的另一边,周金枝已经起床给孩子们去准备早餐了。他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会儿,这个时候听觉灵敏得不像话,厨房的声音很轻,卫生间冲水的声音让他彻底清醒过来,清醒过来就再也睡不着。
枕着枕头像枕着石头,翻身坐起来穿衣,下床脚下不知什么东西被踢到床底,像是一块铁,脚趾被撞得疼痛。他从床头柜上拿出手电筒,矮下身子试了下,完全不能看到床底。他又双膝跪地偏着头看了下,电筒光过处也是目光所及之处。看了几遍才看到床头下面的位置躺着一把扳手,昨晚修了车的引擎,糊里糊涂地竟把扳手带回来了。
“是白老师,那是白老师吧?”老好人擦了擦眼睛说,章医生赶紧把还在擦拭的眼镜戴上,他只看见了一团蓝色。
“是白老师没错啊?”
“他今天竟然穿了件蓝色的衣服!”
凌楼提着手提包从派出所一路走过来,几处卖鞭炮花圈的地方挂着各色各样的清明吊。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都要到清明节,“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这两句诗到现在还记得,高中时期的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忘了,有的能想起来模样,但记不起姓名,有的忘了姓名,却还记得容貌,初中小学同学就更不用说了,人的记忆真是奇妙。快走到巷口时他晕头晕脑不知怎么的就买了两个清明吊,祖辈们的坟地他都知道位置。但很少去,这些年一直在外飘荡,心里打定主意今年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
离天黑还早,看药店和服装超市里的白炽灯光和外面截然已成了两个世界,遇见的行人身上都滚着一层冻雨。
白老师从书店走出,这是他压箱底的衣服,火灾把家里的东西焚尽。这件衣服放在办公室,因此度过此一劫。
凌楼看着一身蓝色衣服的白老师愣了片刻后回神,这人估计前世跟他是冤家,处处跟他作对。因萧愉的事他心里对眼中的这人就存着情绪,再看见穿同样颜色衣服心里更是不爽。不过细看白老师的穿着,看着看着愈发自信,自己穿宝蓝色衣服颇具绅士风度,白老师的暗蓝外套穿在身上像开大车的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