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早,去,你去看看他回来没有!”章立早得了章医生这句话如蒙大赦,麻溜儿不见了人影。她走出院门,看见几个人影从巷尾的窄巷挤了过来,定睛细看正是章林生他们。
章林生和方便面先跑了,萧望压轴,凌穹原本跑得平稳,萧望突然扔掉水管,她没注意绊到水管摔了一跤,方寸久转回来背着她一起跑,黄毛小子们也不甘示弱,抄起手中的木棍扫把向他们狂扔,他们左跳右跳夺过箭雨才冲出一条水路。
“我靠,便宜了黄毛小子了!”方便面脱掉湿透的外套甩了几下,呼啦有声。
“你还有脸说,就你跑得最快!”萧望抱怨,“你看看我,衣服都成什么样子了!”他全身上下被水浇透,还裹上面粉变成了白色。“不过好久没这么畅快过了,”他右手臂搭上方便面的左肩,“这都是托兄弟你的福啊!”方便面被他后一句话哄得乐滋滋。他向后看了眼,发觉少了两个人。
“我哥和凌穹呢?”
章林生看见凌穹摔了一跤,本来打算折身扶她一把的,看见方寸久把她捡到背上,就放心跑了,“应该在后面吧!”
凌穹坐在一户人家的门汀,也觉得有些走不动了,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喘气。“衣服你穿上吧!”他脱下外套扔给了凌穹,她在他背上,稳稳挡住了身后水管喷出的水,外套都已经湿透了。
她把衣服穿上,“走吧!”她说着站起来,膝盖钻心的疼,挽起裤腿及膝,偏身到灯下一看,磨掉了很大一块皮,鲜红的皮肉清晰可见。
“你不疼吗?”
“现在觉得疼了!”她不看腿上的伤,却看方寸久。方寸久看她专注又戏谑的表情,想到她最近看他总有些奇怪,一奇怪心里就紧张,他立即说道:“我去给你买点药!”
“不用了——”凌穹还没说完,方寸久已经跑出很远,他又觉得晚上放她一个人在那里不安全,就转身回去背着她一起走去药店。
“要不回去找找?”方便面提议。
“找什么找?还是等着吧!”萧望提出异议,说完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脱下袜套擦了脑袋后扔在一旁。
章林生从窄巷挤过来就看见了章立早,她的身形随暮三月的微风飘荡。章立早天生性冷,和不相熟的人半天说不了一句话,相熟的人什么话都敢说,心气儿也很强,有段时间因章林生的一句话苦苦看了两个星期的相声,每次看到一小半就沉沉睡去。再醒来相声已经播放完,坚持了两个星期。自此她觉得人类的很多行为都与自己格格不入,其中对人的阳奉阴违便是其中之一。
章林生也看见了她,看见也当作没看见般坐在萧望身边。今天回去免不了一顿训,这顿训多半由章医生一手促成,柳珍嘛,说几句软话说不定还会站在他一边跟章医生对着干。想到此他放下心来,柳珍嫉恶如仇,到时候自己软一点,定能让章医生哑口无言。
“你姐来了!”方便面说。
萧望被水浇了意识清醒得很,听到“你姐”二字如上次被蜜蜂蜇了眼皮立马从台阶站起来,无论是萧愉还是章立早,还有凌穹,都让他不寒而栗。
章立早看见眼前的三个面人儿当即傻了眼,白头土脸,她打乱想要发笑的冲动,控制脸庞的肌肉正色问:“仗打完了?”
“你想笑就笑吧!憋着多难受!”章林生拍打浑身面粉的衣服。
“白糟蹋了这么多面粉!”她看见他们的狼狈样儿,脸上露出笑容。“走吧!章叔叔在家里等着你呢!”说完话她转身就走。
章林生被冷不防凑到他肩头的萧望逼得下了几步台阶,萧望也像块牛皮糖跟着他下了几步,章林生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意思是你干嘛像块牛皮糖粘在我身上?“章立早原来也会笑啊?”萧望说。
“只要是个人,怎么可能不会笑?”
“这帮熊孩子,越大越不听管教了!”柳珍为避免家长们担心,通知了各家各户的家长,杨燕忍不住抱怨。
“这个萧望,回来看我不打得他屁股开花!”
齐奶奶急得说要去报警,生怕孩子们出个好歹,都是家里人的心头肉,可不能出什么事儿。都怪自己,唐番那些个个不听话的熊孩子,换做是年轻时候的她,一把扫帚就能让他们跪地求饶。老了,岁月不饶人,时间终究还是盯上自己了。
“孩子们不会出什么事吧?”杨燕抱怨的话碎碎念念完心里像块烙铁又焦灼起来。
“谁敢动我儿子,看我不打断他的腿,撕烂他的嘴!”小头爸爸气势汹汹,抄起院里的竹扫把就跑了过来。白老师听闻孩子们替齐奶奶报仇去了吃了一惊,带上门就追了出来。追出来被未见其人,先见扫把的小头爸爸手中的扫把扫了脸,看见他们院里的水盆手捧水洗了把脸,洗后才知是九哥喝的水,此刻那狗在他身边,满眼怒火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