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穹被呛得满脸眼泪,喷嚏不断,她急忙捏住鼻子,喷嚏才勉强止住。刚抬起头,方寸久从后面帮她把口罩戴上,她脑袋里的海马体遭遇重重一击,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戴上口罩方寸久又从她肩膀处把头探到前面用卫生纸给她擦了眼泪。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又被方寸久撩到了,也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她时而觉得自己很惨,时而觉得自己很幸福。现在她喜欢的这个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喜欢她。
“好了!求饶!不要再撒了!”黄毛等人闭着眼举手投降,全身红白黄三色不均衡分布,眼泪流在脸上流出几条花浪。
“服不服?”方便面问。
“服了,服了!”话刚说完,章林生从隔壁的海鲜市场牵来一根水管,按住水管头来了场泼水节。“给你们洗洗,洗洗啊!”腥味溢满整条巷子,飘上天朝路一带的夜空,打了几个旋儿后落在安居镇的每一个角落,随即这股腥味又被泥土和迎春花混合的香味冲散。
“妈的,你们这些龟儿子!”黄毛小子一声怒喝,皱眉脱下湿透的外套揉成一团向方便面们扔过去,“老子都投降了还这样!”扔过去后抄起旁边一人手中的长棍追了上去。
萧望看苗头不对,抢过章林生手中的水管对着黄毛的脸喷,黄毛被水迷了眼停住了脚步,“你们都是吃屎的吗?都给我上!”拖鞋反应迅速,脱下鞋带水带脚臭味扔过去。
“啊——”一声清脆的呼喊,已经跑出一段路的孩子们纷纷回头。
第102章 云上阳光
月亮浮在中天,齐奶奶在院门张望了一阵,又走到白老师的房前张望。高三了,不比高一高二轻松,白老师都还没有回来,说不定学校老师拖堂或正在补课呢!她这样想着,却见白老师怀里抱着一摞书夹带备课本进了院门。“您在等齐磊?”白老师一语道破。齐奶奶的目光落在白老师身后,“他们放了有一会儿了!”下晚自习后他去男寝查了寝才回来。
齐奶奶抱怨了句,转为笑脸对白老师道:“您是要备课的吧?您忙您的!”她用劲把白老师向里推着走了几步,白老师也顺势往里走。几步后转身对齐奶奶道:“我把书放下后去找找吧!”
“齐磊——磊儿——”白老师掏出钥匙开门,钥匙刚插进锁孔,便听见齐奶奶叫唤着出了院门。
“是齐奶奶在叫齐磊,他也没回来!”周金枝站在院里,杨燕在二楼推开玻璃探出头,她刚问周金枝萧望有没有回来呢,还没把窗户关上,就听见齐奶奶的声音。
“这群孩子!”杨燕把头从窗户收回,“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章医生发了工资,柳珍买了磨浆机,用来磨豆浆,此刻磨浆机轰鸣,在准备明早的早餐,自然没有听见齐奶奶清亮的叫声。“林生怎么还没回来?”柳珍感到奇怪。
章医生拿了红色塑料瓢舀豆浆到锅里煮。白色豆浆飞上眼镜的右边镜片,他摘下眼镜在衣服上擦拭。“我怎么知道?”章医生戴上眼镜。
“怎么会有你这样当爸爸的人!”她看着章医生直挺的背影嘀咕。
章立早从卫生间出来,打开卧室门准备进去时柳珍叫住了她,“休息会儿吧!豆浆马上好了,你章叔叔的手艺,尝尝吧!”章立早环顾,没有看见章林生,从放学回来就一直没看见他,难道真的去给齐奶奶复仇去了?章林生也问过她是否去,她果断拒绝,她向来喜静不喜闹,再说虽然只欠白老师八百块钱,于对现在的她来说却犹如一座大山。她不想掺和进他们里面惹来更多的是非。
“章林生还没回来?”柳珍在洗磨浆机,章立早从厨房端了盆水过来,乳白色渗入水中,剥茧抽丝般散开和水混为一体,混为一体后颜色变淡。柳珍听章立早话中的意思,觉察出她知道章林生去了哪里。
“你知道他去哪儿啦?”她本来不打算问,儿子大了,得有想法有情绪有空间,但是一想到之前发生在儿子身上的事,深深的自责与歉疚袭来,觉得还是问清楚更好。儿子是自己的儿子,如果连父母都不懂不包容孩子的苦楚,不帮助他解决,那世上还有谁真正能助他一臂之力?她以前怕触碰,与儿子渐行渐远,但愿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章立早也不想多嘴,她也不是喜欢多嘴的人,考虑到章林生的安全问题,她最终还是说了,“说是要去给齐奶奶报仇!”柳珍用洗豆浆机的水浇了几盆盆栽,心里七上八下。
“胡闹,小孩子,报什么仇?懂得什么叫报仇?”章医生听完如这锅豆浆立马就沸腾了,他死揪住报仇二字不放,把滚烫的豆浆放到灶台。章立早为了他们能明白,也为了很好的传达出意思,就说了报仇二字,看章医生的这副神情,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