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不信你!”出浴室走过凌穹身边他得意地说,带出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凌穹喝了一口水,感觉水里都是香水味,又把水吐回杯里,“拜托,你喷就喷,喷这么多干嘛?熏死个人!”她抬手左右来回扇风,企图赶走那股味道。
“你哥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关门声响过后杨燕问凌穹。
她把杯中有香水味的水倒掉,香水味太重,熏得她都不想喝水了。“他有没有女朋友您直接问他不就好了?”她现在对凌楼的事完全不感兴趣。
萧愉拎着黑色皮包,今天她打算和凌楼一起走走就没有穿高跟鞋,带也没带,她发觉即便自己不穿高跟鞋,那群孩子看自己的眼光并没有什么变化,一直以来,一些事情都是自己想当然地在意了。
白老师从客运站走上来,一路走走看看,不知不觉走了半个多小时。太阳悬在西天,打在脸上一开始暖得恰到好处,后来觉得热。他脱掉黑色大衣拿在手里,暗棕毛衣和阳光融合还是热,又把衣领拉开让它不那么用力贴着脖子。
街道两旁的商户的店主都搬着椅子坐在外面,有的聚在一起闲谈。
“白老师!”萧愉知他今天去无梁开会,也知他现在会回来。同一学校的,不想了解不想知道自然不会知道,想知道多的是办法。高三年级的余姓教导主任和萧愉交好,开会她也同去了,随时向萧愉报告着白老师的行踪。
白老师看了眼天空的太阳,站到建筑的阴影处,“你怎么在这儿?不会是特地等我的吧?”站到阴影处,雨后泥土的味道涌进鼻孔,热气腾走了许多。
“知道您是个大忙人!”自从白复汉介绍给他们家如今租住的房子后,两人见面会礼貌性地说几句话。不熟,只是认识的关系。“您也搬来这儿啦?”礼貌性地客套几句。
“是。”白老师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姑娘,脑海突然蹦出周金枝的面容。在巷口她继续装作没认出不认识他,作为回报,白复汉按她的请求说了几句话,也应了好奇心害死猫那句话,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难道她是想尽快解决那段还没开始就已结束的婚姻?这么说来,他们每个人都成了她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白老师不为所动,棋子就棋子吧,被人握在手中时而还能感觉到些许温暖,说明于人来说还有用。他坚持到现在,不正是于学生来说自己还有用吗?不需要别人当他棋子,他早把自己当作了棋子。
“我见过您母亲了!”他用较为官方的语气说。
萧愉的神经警觉起来,她想着周金枝和白老师见面的情景,她莫不是想撮合自己和此刻站在阴影处的这个男人,她忽然觉得很好笑。“我妈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白老师觉得没必要提起,“没什么,只是——”他顿了顿后说,“她只怕认出我了!”他也觉得好笑,竟然会真有人把那样的话当真。
“那我先在这里跟你说一声抱歉!”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她跟白老师提起她有个迷信的母亲,白老师不信她真会迷信到这个程度。就和萧愉赌了五百块,结果他给了萧愉那两百四十块,还输了五百块。他不信命,从不,即便遭此横祸也不,他不过想在巷口晒晒太阳,一来二去很多人都当他作算命先生。来同他说话,他渐渐喜欢上这种感觉,在巷口会看见无数个人的人生,他看见吵架或恩爱的夫妻,责备或鼓励孩子的父母,还有各种平凡的个体自营商业户,更多的是年迈的老者,背负过往,在时光的催促下静等一抔黄土。听着各种各样人的诉说,他不看婚丧嫁娶,只看未来。未来都往好的说。
“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到后来总要付出点代价!”白老师说,“你的歉意我收下了!”
在背阴处说了会儿话,风吹着背后的汗蒸发觉得有点冷,他便把黑色大衣穿上。“那您再付出点代价吧!明天来家里吃顿饭?”萧愉笑着说。
“你请还是你母亲请?”
他猜到了周金枝的心思,萧愉想了想之后道:“我请!”
“看情况吧!”白老师放下心,瞳孔映出宝蓝色外套的凌楼,他觉得他应该去,当面把一些话跟周金枝说清楚,主要是对上次的算命事件做出合理解释。其他感情类事件,还是留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在巷口的事情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已经跟他说过是我自己的主意了!”
白老师点了点头,匆忙和萧愉道别。
又是穿与他同样大衣的男子,还好今天果断放弃了穿黑色大衣的念头,他看了自己的宝蓝外套,又抓住下摆狠命往下拉下来些,步伐轻快而自然。对面年轻男子走来的一举一动都在白老师眼里,他觉得自己也应该这样走路,毕竟他还未满三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