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不会下棋!”他的思绪纷飞,他在巷口见过眼前的这个人,也看过他下棋,自己的棋技,远非他的对手。
“骗人!”小头爸爸嘟着嘴喊出来,“之前在路口下棋时你还和老好人串通一起对付我!”每局棋后,他的确给了凌宪华一些参考性建议,绝没有串通之嫌。白老师心里起了波澜,想不到这人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哟,小头爸爸又来找人下棋啦?这次你可真遇上对手了!”齐奶奶满脸堆着笑,她来叫白老师一起吃饭。自齐赫川走后,她已经没有这般笑过了,别人的好生活看着总那么容易,总是抱怨自己的生活多么多么不容易,他们不知道在那些看着活得很好的人背后,都经历过怎样的痛苦挣扎,因为他们总想着把好的一面留给别人看。
年前她去了一趟无梁女子监狱,齐赫川没同意见她。她想总该给她点希望,知道外面还有人等着她回家,所以打算至少每个季度去一趟。
小头爸爸高昂着脑袋满脸不屑,“敢不敢和我来一局?”他忽视齐奶奶,转眼满脸乞求似的看着白老师。白老师摸后脑勺时摸到他的白色睡帽,装作不经意似的立马从后面抓住拉了下来,学生中有这样看他的,被一个大男人这样看有很奇怪的感觉。
“下棋不能当饭吃,你们两个都先去吃饭了再下棋吧!”齐奶奶的话字词清晰,铿锵有力。
阳光像块金色袈裟披散,直往潮湿阴暗的地儿钻,白老师面向阳光而站,此刻面对冬日的太阳,竟觉得很耀眼。如果人生也能活得那般耀眼就好了!
第87章 春暖花会开
章立早在卧室,柳珍在客厅,两个人中间隔着一扇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章立早面色惨白,黑眼圈也加重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像生了一场大病。
“可能是没有睡好吧!”她语气沉静地答,柳珍从她的肩膀看去,桌上躺着几只千纸鹤。她的房间和刚来那会儿没什么变化,连一颗星的装饰品都没有。有时候她进房间打扫,都觉得太过压抑。此刻看见那几只淡蓝色的千纸鹤,倒觉得多了几分色彩。
章立早察觉到她的目光所及,向左跨出一步挡住她的视线。
“那你多睡儿!”她原本想说我们聊聊吧!可是看见那双不似先前的冷淡眼神前进的脚自觉止了步。以前章立早的眼睛里也有冷淡,可那是生活平淡如水的淡然。没有对生活的冷漠,冷漠和淡然截然不同。
她应了声关上门。靠在门后脑海恍然出现章焱在清晨阳光下微笑的脸。那么好的人,怎么可以?在路上看见骑三轮的人上坡时都会在后面花力气推上一把,手上被废纸上的订书针刮破了皮却总说出点力气又不会缺什么。她看见窗外的阳光,抹掉眼角无声滑落的泪水。今天意外的想哭了。
章医生被柳珍的话影响看书也看不进去,他瞥见放在电视机旁的对联,是诊所的年终福利,一直忙着,都忘了在过年时贴上,就站起来去贴对联。
“林生!”他走出门想起自己忘了拿透明胶,章林生靠在院门,先是看见凌楼和萧愉走了出去,后又看见凌穹出来又走进院里。
凌穹出院门准备借唱国歌之名见方寸久,没想到碰到了萧望,“我觉得你哥和我姐挺配!”他一步从台阶直接跳到台阶下。
“墙头草!”她不打算理他。紧接着他的一句话让凌穹住了脚,“你喜欢方寸久?!”她回头惊奇地看他。
萧望避开她的眼神看天,“干嘛这么惊奇?”
“你要是敢说出去就死定了!”她低声对萧望道。萧望露出狡黠的笑,她立马觉察到自己摊上大事了!“说吧!想要我干什么?”
萧望收住笑,“还有什么比把普拉达婆婆嫁出去更重要?”
“把透明胶给我拿过来!”章医生对他儿子说,萧望心里赘赘,觉察到了某种不祥的预感。柳珍的身体里住着一只野兽,不定何时这只野兽就会出来,等她找汤碗的时候,免不了血雨腥风,自己务必赶在野兽出来之前想好应对之法。他想破脑袋,觉得顺其自然更为恰当。
柳珍坐在沙发上想章立早的事,他赶紧拿了透明胶出去。“快,对联被风吹走了!”
“我已经吃了!”小头爸爸大声说,又碰了碰白老师的胳膊道,“我家就住在那里,吃完饭你站在街上叫我一声我就出来了!”说完把棋盘塞到白老师手中淡然走掉。走到路中央一阵风来,卷着一张纸飞到他脸上,取下纸,感觉有沙子进了嘴里,一连吐了好几口口水。把纸也丢在地上发气似的踩了几脚,口水全吐到了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