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也别期望他们给你别的什么!”
“我没有,”他哽咽着说,“她凭什么说把齐赫川放在这里就放在这里,我长这么大,她给你打过一次电话,买过一件衣服一个包子馒头吗?”他抹着脸上的泪水,“你实在是太苦了!我还不是怕你伤心?”这么些年,他没有看见齐奶奶为自己添过一件衣服。“为什么当初不把我送进孤儿院。”
齐奶奶喉咙发痒,孩子是懂事的,这点她一直都知道,藏在心里不愿意表现出来,她抬手擦了擦眼泪,用尽全身力气哽出一句话,“你亲奶奶还在这世上呢!”
祖孙两人一个站在旧沙发这端,一个端着杯子站在另一边。无言,秒针追着分针,分针追着时针,无论如何,拼尽力气,花掉精力都追不上。
“我去上课了!”方便面带着眼泪跑出屋子,不敢哭,怕他奶奶看见,半圆形的盖子碎裂,他冲破了那层束缚。月光一路跟随他,巷子两旁很静,上学的孩子们还没回来,脚被嗖嗖的风吹得冷,他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竟然穿着凉拖鞋跑了出来。
哪里不冷?他仔细一想,也只有网吧了。
“回来了?”齐奶奶站在门口张望,“齐磊没和你一起回来?”
“没有。”齐赫川答。
“噢,他们高三,下课应该晚些吧!”齐奶奶自言自语。
“高三的也回来了呀!”齐赫川走到浴室门口,扶住门框回头对齐奶奶说,“忘了跟您说了,我只在家里吃早餐,午饭和晚饭在学校吃!”
齐奶奶应了声,心里更加焦急,等到齐赫川洗完澡从屋里出来。她捏着衣角站起,“我出去一趟,你一个人在家锁好门,卧室门也要锁好!早点睡,不要等我们了!”
齐奶奶远远听见欧阳诗在院里拿着手机打电话,她和某个批发市场的老板发生了争论,改了送酒的时间那边不依不饶。欧阳诗挂断电话,看见齐奶奶走了过来,“你家久哥儿回来了吗?”
“回来了!回来了有一会儿了!”她还没说完,齐奶奶已从她视野的这端闪到了那端。
光头强正在院里的水龙头下洗脸,他一年四季都用冷水洗脸,他觉得如此才能体现出洗脸的功效,所有神经都经过洗礼,才能保持大脑的清醒。
“萧望回来了吗?”齐奶奶站在院门前问。
光头强满脸的水滴,闭着眼睛从裤袋里掏出毛巾擦脸,睁开眼睛看清在秋风中萧瑟的老人。他跑车刚回来,一回来就在这里洗脸,他也不知道萧望回没回来,“萧望——望儿——”光头强转身对着窗户大喊。
萧望在卧室里画乔峰,今天他又想到了乔峰的一个新造型新装扮,趁热打铁,当即坐在桌前拿出纸笔写写画画。他在进行创作时绝不允许别人打扰,他正在画腰上的流苏,一笔远超出自己在心中勾勒。
“在呢!谁在号丧!”他打开窗户吼。
光头强的脸色和惨白的月色较量,好你个龟儿子,骂人都骂到老子头上了。
萧望刺啦一声关上窗户,重坐回座位看着乔峰的新造型,顿觉书生意气,揉作一团扔进了垃圾桶。他的书全用自己绘制的金庸古龙武侠小说中的形象包在外面,这么久了每一个老师都得了指令似的漠不关心,今天他思绪飘飞时,白诸葛走到他身边,问清情况后盛赞了他的绘画功底和想象力。这才激起他给乔峰绘制个新造型的动力。
白诸葛任课是两个极端,一班的班主任,也给他们这年级最差的班级代课。
第75章 夜空中最亮的星
方便面在“前进网吧”待了约一刻钟,里面的皮质器具散发出来的气味堵得人心里发慌,呼吸困难。
他出来蹲在马路牙子上,左边小巷几个辍学的孩子学大人吸烟说话,他被烟味熏得咳嗽了一阵。笑骂声不堪入耳,淫秽言语,他站起来,活动了几下筋骨后慢慢走过去,。“喂!”他的手插在裤子口袋,语带挑衅。
那几个初中模样的孩子一齐向地上吐了口口水,“你想怎么着?”一个高个子男生冲他叫,他身后几个小子全都一哄而散,他自己孤立无援,弃了手中的半截烟飞也似的逃走了。方便面走过去,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悲哀,为什么周围的人连照顾下自己的心情都不能?他现在正需要活动活动筋骨来舒缓舒缓难堪的心情。
他一脚踩灭烟,孩子就是孩子,为什么非要充作大人呢?可自己已经二十岁,还能算作孩子吗?
齐奶奶看见踩着烟头的方便面,孙子的不学好压迫她的神经,她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你这个混小子哟!你怎么能——”她的声音同手指一起颤抖。方便面急忙把烟踩在脚底像被人点了穴道般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