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学校和一个同学闹了不愉快,需要家长去处理一下!”
欧阳诗看着方寸久,倒是出乎她的意料,自从儿子上学,她就没有因为不愉快的事情被叫去学校。方寸久看着她的跛脚,知她又穿了帆布鞋,他拿出药箱,翻遍了也没找到药。“还是爸爸去吧!”他放下药箱,“你明天去一趟医院。”走过来吃饭。
“你爸爸去干嘛,还是我去吧!我去!”她现出急切的表情,她实在太好奇了,儿子在学校究竟惹出了什么样的祸。
“你的脚?”
“不碍事,再说我去医院和学校并不矛盾呀?”
“以后送酒我去!”小头爸爸拿着茶杯说,几天前采摘的金银花刚晒好,齐奶奶便送来了些。
欧阳诗看了他一眼,低声对方寸久道:“你知道,他只怕不行!”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人让他去跑腿,肯定坚持不住,若能坚持住,他现在的状态也不允许他随处跑。“万一跑丢了还得我们自己去找!”她想到初来时小头爸爸擅自离岗到巷口下棋的事,如今想来都不寒而栗。
“保证不会!”他右手举到耳旁,大拇指和小指扣在一起,其他三指并拢竖立。
“快点吃你的饭!”欧阳诗说,儿子没吃他端着饭菜倒吃得香。
欧阳诗坐到方寸久旁边的位置,“儿子,你在学校和同学闹什么不愉快了?你得告诉我,明天才能好好应对。”她说话的语气倒有点得意。
方寸久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我看你怎么巴不得我在学校和同学闹不愉快?”
“怎么可能?你也是人嘛!哪有一直不会出错的呢?人犯了错不要紧,关键是能够改正。实话告诉你,我确实有那么点好奇,你妈天崩地裂的事情都见过,也顶得住!”
“那倒不至于——”便把在食堂里的事情同欧阳诗说了。
“那孩子伤得严重吗?”
“我有分寸,就吓了吓他而已。”
“那就好,明天我去啊!”她特意叮嘱方寸久。“我们可怜的林生,他一定委屈死了,你在学校是应该多照看照看他,都是苦命的孩子啊!”
方寸久翻了个白眼,以示自己的无语,“我现在真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从垃圾桶里捡的了!”
欧阳诗走到厨房门口回头,“我这几天特地在跟林生妈妈学做菜,还是有进步的吧!”方寸久在心里哀叹,能把欧阳诗教成现在这样,真得还亏了林生妈妈,“你绝对是我怀胎十月,不对,九个半月生下来的亲儿子,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问你外婆我是不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这样的问题,你和我如出一辙。”
“小孩子小时候都会问的好嘛!”突然房门砰地一声,是小头爸爸气得关上了门,两人都吓了一跳,这时候小头爸爸又探出头,“你们真是太坏了,都不同我讲话!我真生气了——”
章医生拿着他的锦旗从客厅找到卧房,从卧房找到厨房,从厨房找到卫生间,从卫生间跑到屋外,都没找到能与他的锦旗相称的地方。“林生,过来!”他站在晾衣服的木柱旁叫章林生。还沉在食堂事件中的章林生吓得全身抖了一下,从窗户泄出的灯光照亮他的半边脸,有种阴阳交界之感。章林生满怀心事地走过去,“今天上学还好吧?”
“嗯。”孩子低下头,不敢看章医生的眼睛。
章医生故作没有看出他的异样,“老师讲课能不能听懂?”语言方面他倒不担心,毕竟儿子是在安居镇出生成长的,离开学校的时间也不长,他其实是想问在学校能不能搞好和同学的关系,说出来就变成了“老师”二字,似乎家长永远就该和老师扯上关系。
“嗯,”他回答了句,转身走向屋门,“我先去做作业了!”
章医生愣在原地,欲言又止,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自己这嘴呀,怎么就这么笨拙呢?面对病患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啊!真是撞南墙的心思都有了,他看了看手中的锦旗,儿子都教不好,还要这玩意儿干什么,活该找不到地方挂,他一气之下把锦旗扔向沙发。
章林生走进卧室刚在桌前坐下,柳珍便在外面大叫让他出去吃饭。
“这旗子又惹你了!”柳珍说,章医生看也没看她,走过去捡起锦旗小心折好。
饭吃到一半,柳珍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章医生:“家里有没有可以治脚底磨出血泡的药?”
章医生夹了白菜叶放进嘴里,再这般素菜且少油的吃,再过一月他这一号肚子铁定缩水,今天忙着储水一顿饭就拖到了现在。
“血泡哪用药,等它自己好!”他想即使是白菜,有得吃也是种实实在在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