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不知死活的狗崽子,光天化日下也敢这样烧杀抢掠,还有没有王法啦!死了阎王爷也不敢收!”萧望听见周金枝的骂声,缩着脖子偷偷出了门。
方寸久回了家直奔后院取了酒,光头强看着瘦弱,实际酒量还挺大,一瓶酒也只把他灌得头脑稍不清楚,心里还跟明镜似的。
“儿子!”小头爸爸站在花架上,绿叶把他的下半身都掩住,草帽遮住了大半边脸。“你干什么去?”
方寸久没有回答,反问他道:“你在干什么?”他那样无所依傍地站在上面,要是再摔下来,保不定会摔成什么样。
“剪枝!”他挥舞着手中的大剪刀,身后橘红色云霞烧透了半边天,方建中有剪枝剪叶的爱好,在与欧阳诗结婚前便是。
“下来吧!爸,上面太危险了,”方寸久大声说,小头爸爸嘴角一个劲儿往下拉,拉着拉着眼角就要渗出泪来,儿子在吼他,居然在吼他,这可真是天大的委屈。
“没事儿,我也在这儿呢!”老好人从一簇绿叶后面露出两颗大白牙,阳光照着更亮。由于他体积较大,站着看下面有些虚,便趴在花架上,受力面积大些自然就安全了许多。
“啊,脚,脚粘上了!”小头爸爸大声喊,方寸久急忙把酒放在一边跑了过去,小头爸爸曲着两条腿,偏向左边想要挪动右脚,右脚像被粘住了似的毫不为他的力道所动。他又向右偏尝试移动左脚,同样徒劳。
一旁的老好人准备站起来帮他一把,他用尽力气往上一撑,胸前的衣服撕下一大块,他看着前胸,又看见直直盯着自己的方寸久和小头爸爸,三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拿错了,错了!”凌穹气喘吁吁跑过来。
小头爸爸提起剪枝剪叶,老好人便说家里有给树杀虫防虫的药。回家翻出急忙忙拿来,他在前面洒,小头爸爸在后面剪,两人配合颇为默契,此刻看着,忽觉有种难兄难弟之感。凌穹看着样子是,便说是,待她认真一看,拿走的是强力胶。
“反着穿!”凌穹在一旁给老好人出谋划策。老好人不及走下花架,就地把衣服反了穿。
“还是不是个人,顶的是猪脑袋!”凌穹的掩护工作出了差错,杨燕看见老好人光秃秃的后背便来了气,凌穹的落榜还未告段落,老好人又惹了她。“你说说,你衣服怎么回事儿?”凌穹向他做了个抱歉的表情,像只松鼠轻快地上了楼。
“不要跟你妈说!”小头爸爸的一双鞋被粘在花架上,他赤脚向屋里走,一步一回头叮嘱方寸久。
“知道了!快进去找双鞋穿上。”看着小头爸爸进屋,他提起酒向萧家走。夜色糊满了整条巷子,目之所及皆是些矮房子的轮廓,矮房子里没有灯光,映着后面的远山就成了模糊的一团。
小头爸爸换了鞋跟在他后面,他知道他在后面,全当不知道。
凌楼垂着头走在巷子里,怎么偏被凌穹抓住了小辫儿,萧愉是了结婚对象的人,自己存着这样的念想都是罪过。绝不能被她透出去半分,半分都是致命。
“我们在这儿等谁?”方寸久和小头爸爸蹲在巷子旁的马路牙子上。
“等会儿就知道了!”
凌楼的黑色t恤和夜色融为一体,难以辨识得出,“老好人的儿子!”他从马路牙子上跳下来,直奔凌楼。凌楼撞上人,再看是小头爸爸,心里像螺丝钉又被拧紧几分。这辈子他不怕恶棍不怕地痞流氓,就害怕小头爸爸这种精神恍惚的人。
“凌楼哥!”
凌楼答应了一声,“你们在等我?”
“想请你帮个忙!”便把光头强事情的原尾同凌楼说了。
“既然是误会一场,小事儿,这忙我一定帮!明天来取就行!还有——”此刻他心底是急需对一个人吐露的,转念想多一人知道风险又多了几分,忍住了没说。现在这情况注定他只能对他妹妹倾诉。
光头强洗了澡,浑身疼得厉害,便靠在沙发上说眯会儿,“上医院去?”周金枝看着电视跳动的画面发呆,屏幕里有几个人讲的是什么也完全没听进去,光头强蹒跚的影子在脑海一遍遍闪现。
“不去。萧成业那里的钱怕也是拿不回来了!”
“当初我怎么说来着,他就是个败家的,钱就是不能入他的手,一旦入了,就是肉包子砸了狗了!”
九哥向方寸久扑过来叫了几声,它身上粘满了杂草。在方寸久和凌楼说话之际,方建中已不知了去向。不知去向的方建中出现在萧家门口,手里拿着酒瓶,“你们几个没礼貌的,我儿子把酒送来了也不知道出来拿!”他带着高傲的神情看光头强和周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