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是今年搬来镇上的?”他想起女儿说他很厉害的话,直到现在,也没看出他的厉害。自然沙发一事得了他的帮助,可是那和他所认为的厉害相差甚远。
“嗯,发生了点意外。”
“你还在上学?”
“高三,休学了半年,下半年也该去了!”方寸久很平静地说,过去的事,没有忘,这般平静地提起,也算得一种进步吧!光头强暗暗佩服方寸久的谈吐,几次同他说话,说得清楚又不失礼貌。从前看见他他也只是拖着病体在路上走走停停,走几步要歇一阵。几日前看着还是病秧子,再看已是生龙活虎了。
老好人看着低头吃饭的妻子,今天她的眼神变成了一只秃鹰,这只秃鹰四处寻找食物。他自然知道她今天啄食的目标。凌穹像没事儿人一样穿身运动装出来,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歌,只有她自己明白是四个女生的《心愿》,高一时歌唱比赛还得了提名奖。
马尾跟着她的脚步左右摆动,“吃饭!”她看见杨燕秃鹫般的眼止了步,规规矩矩在桌前坐下。
“还以为唱歌能当饭吃呢!”杨燕的筷子在碗口敲得叮当响。“今天开始别再唱了!”
“不,这是我的爱好!”她当即反对。
“好,现在来开会。”见没人理她,她又吼了声“开会”!
“听着呢,你说。”老好人平静地说。
“赞成她不许唱歌的,举手!”空荡荡,没有一人举手,她自己便举了双手。
“好了,都不许再吃饭了!”杨燕站起来,开始收桌上的餐盘。“以后你们的饭自己做!”一语出现惊天逆转,凌楼和光头强临阵倒戈。
凌穹故作沉静地吃饭,脑海里遍寻应对之策,突然她在凌楼耳边低语了几句,凌楼变了脸色,随即不情不愿放下了手。
“我赞成她到厕所唱歌,”凌楼说,心里暗道好你个凌穹,既然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无义。凌穹咳嗽一声,嘴里的米粒如爆米花从桶里爆出全部喷到了凌楼脸上,几粒稳妥妥贴着他的眉毛不肯落下。
“我说那尊神佛不能动吧!那师父都说了,好好摆在大门前,要是不动它,你考试也能中!”周金枝又开始每星期一次的房屋收捡工作。
萧望躺在沙发抱着枕头,他在心算自己存的钱,想来想去还差百来块。周金枝夺过他怀中的枕头,“去去去,看见你我就心烦!”她带着极其厌恶的语气道。
他的眼恢复了正常,摘掉了眼罩,看着天花板顿觉视野开阔了许多。视野开阔心里也明亮了,心里明亮了就想到了裤子口袋里的五块钱。他从沙发一跃而起,黑水四溅,周金枝回头,塑料盆被萧望的脚大卸八块,黑水一直蔓延到了她脚边。
萧望当作没事儿人一般跑到卧室,“萧望,不把地板收拾干净,小心我收拾你!”
他跑进卧室,翻遍了卧室不见他的七分阔腿裤,“妈,我的裤子呢?”
“洗了啊!”阳台上齐刷刷晾着刚洗过的衣服,天气晴得尚好,再加上又是夏天的衣物,就没有脱水。阳台上湿淋淋像在下雨般,萧望在下面,昂头嘴里吃进了好几滴水。找到裤子翻出来一看,钱被搅成一团湿纸。他就地坐在湿漉漉的地板,挤出了几滴眼泪。真的太残忍了,冒着被嘲笑的风险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啊!
第43章 劫后余生
“你脸又怎么啦?”周金枝看见进门的光头强嚷出声,她正把柜子移了位前前后后仔细地擦。光头强往沙发上一躺,以之前萧望的那般姿势看着天花板。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周金枝走到他身边手忙脚乱,“你这怎么弄的?要不要去医院!”
“车没了!”光头强的嗓子里扎了一根刺,刺得喉咙紧一阵松一阵的疼,醉意泛上来又觉得心头舒坦了许多。
“怎么没了?”酒味儿灌进周金枝鼻孔,又勾起她对酒的念想,她偶尔心烦时也小酌几杯,只是这几年日子过得较为舒坦,早已把小酌的事放在了一旁,此时她忽想小酌一口,无奈家里连瓶酒精都找不到。
“被扣在警局了!”警局二字让周金枝立马警觉,此时此刻,她又甩开了小酌这茬儿。耳边似乎响起了堂上的惊堂木之声,忽远忽近,惊得鼓膜也时张时缩。
“怎么会被——”她脑海涌起无数种可能,他或是撞了人,或是打了架,总之是跟人起了冲突,不然怎会闹到警局?
原是他去无梁找他哥哥拿属于他的拆迁款,在路上碰到几个拖箱带包的上安居镇的人。他心里一喜,以为是生意找上了他,在安居镇跑车的道理,他还不甚明白。没想到这几个人原定的是唐番的车,他们也以为光头强和唐番他们是同一伙司机,就坐光头强的车到了镇上,还没到客运站,唐番带人堵了他的车。几个人拿着棍棒上来就是一阵猛砸,所幸警车正在附近巡察,唐番一行人当即四散跑开,留着光头强在车上还惊魂未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