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谁说的?”顾不得和其他三个女人知会一声,她拽着光头强进了屋,门打在门框震得山响。平时看她一副中规中矩样儿,急红了眼也是个不认人的,她不骂天神不怪阎罗,专相中某个人骂得天昏地暗,每到这时光头强就会莫名躺枪。所以此刻“萧成强”三字连珠炮似地从她嘴里冒出,全成了光头强遇人不淑识人不准的错。
覃涛和萧愉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准确地说是经和光头强一起跑车的老王认识的,覃涛的母亲是老王的堂妹,光头强看老王是个老实人,最不会的就是诓人,就回去问了女儿的意见,萧愉没有明说,他就当她默许了,两个人便见了面,也谈得来,顺风顺水地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如今节骨眼儿上出现问题,他一路掂量到卧房,暗自安慰自己总比结婚后再出问题好。
章医生和老好人从窗前经过,两个人显然都是经过打整的,对于这几户人家来说,是在长期阴霾后拨云见日的日子,人人心里都欢天喜地,希望沾沾喜气,他收回目光,心里是难言的苦水,多灾多难的一年呐,到了年末还闹出这么一场不让人安生,“老好人和章医生说时我听到的!”
“说你蠢还真是蠢,这种事怎么不提前弄清楚?”
“我说咱女儿不用这么早嫁人你偏不肯,还硬要在年前订婚,正月就嫁出去,什么八字相合结亲最好在年前,完全是胡说八道!你说说,哪个王八羔子这样跟你说的?”
“你不信就不要胡说八道!”周金枝把手里的锅铲扔在桌角的红漆小木桌上,出来得太急,竟把这东西带了出来。
天朝路三号巷口有一白姓算命的人,周金枝每天买菜都要经过他摊前。他们一家搬来镇上时间不长,先前也没注意到这巷口坐的原来是个算命先生,单看这人胡子拉碴的相貌,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个没有工作的懒散闲汉。
“人逢喜事精神爽,您家的好事一定要赶在年前!”白复汉身着军绿色棉袄,双手交叉放在袖中躺在藤椅上晒太阳。周金枝装作没听见继续向前走,“女儿要出嫁了吧!?”
这句话还真说到了她心坎上,萧愉和覃涛也谈了两年,但总给她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白复汉的黑色墨镜映出挎着篮子的周金枝。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暗想这人还真神了,看不见也不是认识的人一说一个准儿。
“男女婚嫁看八字,不合不要钱!”白复汉语气懒洋洋。
“如果合了呢?”
“讨个红包钱,”他右手从左边衣袖抖落,伸出两根手指又伸出四根手指。”“如果特别好的话,翻一番,讨个吉利。您掂量掂量,关乎子女的一生,怎么着也值!”
“那您帮我看看吧!”周金枝素来相信这些,还打算到无梁的庙里去一趟,要这人真有本事,她连去一趟都省了。
报完萧愉和覃涛的八字,白复汉扶了扶墨镜,掐指掐了半天而后一本正经道:“龙归大海,婚姻遇此家富贵,三灾九祸不逢他。成,在年前把喜事儿定了,以后大富大贵,荣华不尽。年后办也行,在儿孙福上虽说差了些,但儿孙自有儿孙福,也不用放在心上!”
老好人跛脚走在前面,章医生双手插在裤袋跟在后面。
“多亏了您给的药,估计明天就不用跛着脚走路了!”
章医生应了声,他有这样的自信,自己的医术不说精湛,解决小伤小病没问题,若是患者出了事儿,也不是他诊断的问题,而是药物或患者本身的问题。
“光头强呢?”老好人从灶上盘子里捡了几颗花生米扔进嘴里,杨燕过来打了他的手背又手指客厅,他揉着手背目光滑到了白色瓷砖墙壁的红漆木门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光头强忽然说新郎来不了了,你说这像话吗?”老好人回头朝章医生挤眉弄眼,他本来是来说这事儿的,看来光头强已经知道了。
章医生神情木然,满脸无辜样,浑身解数也理解不了老好人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大声问。
“什么意思,你还问我什么意思,不是光头强说找我们有事吗?”
经老好人点拨,章医生勉强明白了他话中之意,“话是这么说的。”
“走吧走吧!应该也不急!”他边说边把章医生推着向外走,“咱们去把啤酒搬进来!”
“要是覃涛真不来就好了!”萧望右臂搭在方寸久肩上,两人身高相差较大,方寸久的两肩被压成了跷跷板,左肩下垂,右肩翘起,“我反正支持我姐和凌楼哥!一个郎才一个女貌,任谁看了都是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