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到头等房那天,卢维岳就不要秋原背他去撒溺。
“我叫王福扶我去,你坐着歇歇。”
秋原这个人,算是被他岳父嫌弃着长大的,从小到大,他简直没有一处地方令他满意过。然而,他还是把女儿嫁给了他,单凭这一点,秋原就不至于刻薄卢维岳。
“还是我来罢,我都做惯了。”
说着,他就把卢维岳轻轻松松背起来,送去解溺,过后又把人安然无恙地送回病房。
做完这些,秋原也要走了,他替老爷子拉拉被窝,恳求道:“公司下午召开董事会,阿照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晚上再来看您。”
卢维岳喉头发紧,赶忙就指小桌上的水。秋原手脚麻利地端来喂他,他好受了些,就闭闭眼,说:“晚上把她们都喊过来。你岳母,小潆,还有姨太太,都喊过来罢。”
秋原看他丈人一脸下世光景,素日的那些恩恩怨怨,也就淡了。人死灯灭,何等凄凉。
晚上七点多钟,天已经黑透了,卢维岳的病床前难得那样热闹。妻子,姨太太,女儿女婿,一个不少。所有人都静悄悄地站着,等待发话,这真是一个挟势弄权的绝佳机会,只可惜,他实在提不起精神来。
小潆同父亲的关系,只怕比卢照还要亲近许多。卢维岳歪着嘴躺在惨白的床上,一句话也不说,显得分外无助,或许是父女连心,小潆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这可把姨太太吓坏了。老爷子病重垂危,未见得就喜欢旁人哭哭啼啼。况且,这时候哭,太不吉利了,哭丧似的,这不是咒人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