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秋原,或许真的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悄悄死掉了。他做得出这样的事,他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连死,都死得那么无声无息。
卢照的眼泪再也停不下来。
她从没想过,郁秋原会在此时离她而去,他们都还正当盛年,都还未经世故,他们承负不起死亡。
等夜色更为凝重,又有人大喊大叫,说在不远处的断崖边看到了伤患,卢照心底再次浮现出些许希冀。她跌跌撞撞跑向众人口中的断崖,彼时天已经完全黑透,照明灯不过一个好听的幌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几个跟头下来,浑身跌得乌青。
卢照摸了摸前额上的伤,将才不小心碰到石角上了,湿湿凉凉的,恐怕有血。
她一个娇贵惯了的大小姐,纵勉强自己跋山涉水,亦不过做做样子,终究成不了事。警察厅里有些往日交好的旧相识,他们异口同声,都是劝卢照快些回去公馆里,别跟在一路碍事。
卢照也知道自己不是做这些事的材料,她咬咬牙,不再拾级而上,一屁股坐在原地。今晚,她打定主意要在这儿等消息。
警察厅的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又尽心尽力地将断崖周边翻了个遍,祭出来许多陌生面孔,有一息尚存的,也有魂归离恨的,独独不见,郁氏秋原。
卢照跟着便有些绝望,春雨不知从何时起悄然而落,她坐在不知名的山岳中,默默耐受着早春微凉。世间清景依旧,只有那个大言不惭许诺永生的人,而今却要食言而肥了。
春阴漠漠,雨透春衫,卢照如石像般纹丝不动地坐了一夜。她总不堪离怀,她总抱着一丝一毫的不相信,她总觉得,郁秋原不至于这么短命的。
又不知过了多久,人群再度噪沸,都在喊,找到了,找到了,众人一阵欢快。独卢照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