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照就像没听到似的,她紧紧吊住秋原的颈项,伸出温热的舌头,轻轻舔了他一下,动作像极了刚刚吐信的小蛇。只不过,她是为了获取什么样的信息呢?
秋原轻轻把人按住,问:“我很爱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嗅到?”
卢照摇头,说:“我没有,但你可以再告诉我一次。”
秋原没有办法,他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这天晚上,他有无数的爱要倾诉,他不能再等下去,人都要憋疯了。也是这天晚上,他跟卢照两个人你爱过来,我爱过去,有好几次,他那东西抽出来的时候都晚了,淋淋漓漓,到处都是。
放在以前,卢照肯定要生气,但那天,她却只是以各种不同的姿势咯咯笑。郁秋原知道,她离疯也不远了。他们两个人,就做一对疯鸳鸯好了。
下面就还是说回沈锦如小姐。她近来,似乎对历史学的那位教授,暗生了许多不该有的情愫。她无法说清那种感觉是什么,只知道每当她和陈济棠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就像一只没有落点的飞鸟,轻飘飘的,时而高亢,时而低徊,没有定数可言。
她思索了一些日子,自己给自己看诊,还真叫她看出一些名堂来。冬至节那天,她就约了陈济棠出来,想让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虽然也不知道进到哪一步,又或者,走一步看一步?这份来历莫名的感情,就连锦如自己,也有些稀里糊涂,她毕竟年轻。
那天陈济棠出来得倒快,锦如知道他家里时常都有客要招待,教员工作似乎也不轻省,便这样问他:“你今天,还很忙么?”
南京的冬天,也是极冷冽的,北风呼呼往巷口里灌。锦如她们这一类年轻姑娘又不肯把大棉裤穿上身,害怕破坏体态。陈济棠便稍稍往前走了两步,高大的身躯完全将锦如遮挡住,就不怕她受冷。
这样一前一后走了一路,终于有一个可以停下来歇脚的戏院。这时节本没多少好影片可以看,但好歹有坐的地方,锦如他们两个还是选择就地买两张票,看上一会儿。
锦如的心思,一直都不在电影上。要散场的时候,她终于捉住一个机会,一个不怎么热闹又不见喧嚣的空档。她轻轻拉了陈济棠的袖口,用极轻极淡的口吻问道:“先生,我们以后可以经常这样么?”
其实他们这些日子的交往已经很密切了,见面的次数也很多,只是每一次都要锦如寻一个借口,又或者,要她先放下身段来示好。这一切,陈济棠也是心知肚明的,偏他还纵着锦如一次次地接近他,明知她仍是一个禁不起撩拨的小姑娘。
到了现在,她想问他要一个承诺的时候,他偏又很迟疑似的,一张嘴开开合合,挤不出一句正经话。
他们走出戏院,街边有一家饭馆,莺莺婉转的卖唱声正从那楼上传出。又过许久,锦如才停下脚步,继续追问道:“我先前说的,你那里是个什么意思,不好叫我知道么?”
陈济棠彻底被问住了,他自己这副身躯的主人也不知换成了谁,锦如殷切地望着他,她那样期待一个肯定的答覆。可他却说:“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罢……现在这样,很不好……”
锦如仍有些不死心,哭道:“为什么呢?你觉得我不好?还是说,你已经有了另外的人?又或者,你害怕我的家庭……总要有一个原因啊!”
沈三小姐十分惹人喜爱,陈济棠并非另有婚约,他的出身配镇江沈家也完全足够。他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不喜欢锦如,但他更不能随随便便地接受她。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样做。
到最后,陈济棠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锦如是哭着回家的,她哭了一路,他跟了一路。后来,他又在锦如的家门前站了许久,直到那屋里的人声逐渐隐没,他猜想小姑娘应该是哭累了,睡着了,才叫来一辆包车离开。
陈济棠坐在黄包车上,周遭的风景一闪而过,他回想起自己和锦如先前相处的点点滴滴,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自己不是人。他明明知道,那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为什么非要鬼迷心窍地去招惹呢?
爱之一事,真没人能说清其中的关窍。
第22章 新月
卢照跟郁秋原有过一段非常无所事事的日子,每天除了吃就是吃,除了睡就是睡,各种意义上的吃,各种意义上的睡。
这样过了一两个月,他们俩对于未来生活的期待尽数消磨,渐渐地也就习惯了这份放浪,他们开始旁若无人地亲热,不知节制地调情。家里几个佣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妈妈,一群老旧得不能再老旧的人,她们时常被两个少东家吓得摔盆跌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