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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园月+番外 鹅儿水 1042 字 3个月前

他在一块青砖上站定,话说到一半又停下:“算了,不说这些。你呢?我听说你不在家里的厂子做事了,是有什么别的打算么?”

“怎么都问我这个?”卢照摆弄着手里的皮包,话语里总有些怅然,“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就这样游手好闲一辈子?你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哪里需要我们做什么呢,不过是,过一日算一日?”

说完,她又莞尔一笑:“你不要那样看我,我说着好玩罢了。”

子陵的神色却越来越严肃,他往卢照身侧靠了靠,用手替她挡住脸上的阳光,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

过后,他才说:“你不要同我讲这些消磨意志的话,卢照,你原来那股狠劲儿呢?在浅水湾那回,你跟我谈分开,那样决绝,那样彻底……”

在严子陵心里,卢照大概是这世界上最狠心的女人,所以卢照不会跟他争辩什么。她只会淡然一笑,然后平静地跟子陵挥手告别:“车来了,我先告辞啦,四少爷。”

她什么都不用说,只是继续用回那个冷涩的称呼,严子陵就知道,他们之间,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要生要死的时候早就已经过去,子陵也不需为卢照的离开而感到痛心疾首,但他们毕竟相爱过,分手过,重逢过,又疏离过……

所以总有一种委顿,一时间,难以释怀。

一个人住在牯岭路的小公馆没意思,卢照于是连夜赶回海陵。她正经到家的时候很晚,轻手轻脚地爬上床,郁秋原却还没睡。

他怔怔地看着卢照,似在反应,过了半晌,才伸手抱她,还问:“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卢照在火车上颠簸了两天,两个眼皮直打架,靠在秋原怀里昏昏欲睡,只没睡实。后来秋原偷摸地吻她,还被抓了个正着。

“郁秋原,你使什么坏哩?”

秋原吓得连忙松了卢照的衣领,矢口否认:“没,我哪有。”其实,要是卢照不出声,他还想舔她别的地方,绝对只是舔舔,旁的什么都不做。可眼下,倒只有按兵不动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最后,是卢照自己宽了睡衣给他看。年轻秀美的女性躯体,十分地玲珑有致,秋原想看又不敢看,只得狼狈地别开眼去。就算卢照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他也依旧是这副不说不动的石头样儿。

“我倒忘了,你原来是个较真的人。”卢照低头笑,笑完了就自顾自躺下,双眼一闭,真跟睡着了一样。

都这时候了,秋原又不免后悔起来。一面后悔,一面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做出一番成就来!

民国二十二年,也就是郁秋原新婚的第一年,他总是极为忙碌。虽不知在忙些什么,但的确一刻也没停歇过。

也是这一年,王颐和严子陵按照原先的约定结了婚,这两个人颠来倒去闹了多次别扭,最后却还是一头钻进了婚姻的牢笼。卢照和秋原应邀去南京吃喜酒,又不免一场唏嘘。

另外,伊文如愿去了女学里教书,回严公馆的日子开始有了定数。这对她本人来说,自然是一件好的不能再好的事,出了严公馆的门,浑身上下,哪里都松松快快的,好像一件烦心事都没有了。

难得这回严太太和严老爷也没反对她一个女孩子独力到社会上就事,严太太还能说是添了媳妇,她分不出心来折腾人,严老爷私底下却还往伊文的账上拨了钱,供她在外开销,这还真是怪事一桩了。

但也有不太乐见其成的人,比如严家二少奶奶,她很快就要生了,就想伊文能在家里伴着她生产。伊文走的那天,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还是伊文百般承诺,说她一定按时回来,严二少奶奶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小姑子的手,放了伊文一个自由,或者说,短暂的自由。

锦如则一如既往地在学校里闹腾,机缘巧合之下,她还结识了一个很像郁秋原的男青年,不能说长得一模一样,仅仅那股子清癯的气质很相近。

锦如对这类男士总怀有一种美好的想象,理所当然地,她与这位周姓青年热忱地相恋,海誓山盟,后又狼狈分离,无疾而终。

第20章 月露

锦如跟一位姓周的男孩子交朋友,没刻意瞒着谁,但因为那个男孩子总说害羞,所以知道他们有这样一层关系的人,不算多。

至于在一起的缘故,自然是那个男孩子先主动的,锦如一开始,根本就没留意到她身边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他们约着去过一次牛首山,吃过几次口感不错的西餐,还看过几场内地刚引进的电影,就决定交往。

锦如为此很是高兴了一段时间,跟她关系好的人不多,周俞平突然出现,她的生活里一下就多了个能插科打诨的伙伴。两个年轻人,不管谈到什么话题,周俞平都会欣然地讲:锦如,你说话真有意思。锦如还是第一次知道,她自己有意思,不光她自己有意思,整个世界都在有意思地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