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没有门路啊。”
“没门路也行,苏州好歹大城市,普通医生也比咱们这里强,检查的仪器也好,你舅妈就想去大城市重新查一查,就算是要做手术,也要在大城市做。”
“那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呢?出钱?出力?”
何以安在一旁急得跳脚,不停地拉余微微的衣袖,让她万万不可有求必应。
可能是抱着粥饭之恩一朝报尽,从此便再无相欠的决心吧,这次余微微没有听何以安的。
“我带你舅妈去苏州看病,没地方住,你看怎么办?酒店那么贵,我们也住不起啊!再说这吃饭住宿看病都要钱,我们农村人也没多少积蓄,比不上你们城里人富裕。”
“你们想住我家?”
“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住在家里总比住外面方便,你说对吧?”
何以安白眼已经翻上了天,心里念着阿弥陀佛都控制不住自己要骂脏话的冲动,故意挨余微微的手机很近,骂道:“真是人善被人欺,讹不了微微妈就来讹微微,大街上的榕树树皮都没你们的脸皮厚。”
余微微舅舅充耳不闻,只说:“哦,对了,你外婆也要同去的,给我们做做饭,我要陪你舅妈到医院奔走,你也要上班,总不好再麻烦你照顾我们的。”
余微微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只一瞬,又隐没了去,“舅舅,你既然知道拿住外婆就可以挟制我,想必是明白我如今即使妥协,也是为了报答外婆的恩情。但你生为人子,纵容妻子对父母欺压凌辱,也要做好接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准备。我管你们吃住,其他的事情我一应不管,我长这么大,承的是外婆的情,不是你们的。”
余微微舅舅还在冷言冷语,“你不愧是你妈的女儿,跟她一样忘恩负义”
余微微懒得再听,直接挂断了电话。
何以安拳头都攥红了,“大姐,你是傻了吗?你管什么吃住啊?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他们两口子当年怎么对你的,你忘记了?你舅妈撒泼发疯的时候你舅舅装聋作哑,现在要你报恩,报什么恩?你哪顿饭是他们做的?哪次病是他们照顾的?怎么?没把你轰出家门就是有恩于你吗?还报恩,要不要脸他们?”
余微微望着前方人头攒动的长街,语气悠长,“以安,农村里自古是养儿防老,外婆跟舅舅终究没有分家,他们没有把我轰出家门就是有恩于我。而且,他们带外婆一同来,哪里只是为了做饭呢?他们是打定了主意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的,我若不从,他们怎么会让外婆安生地过日子呢?就希望她有惊无险地度过这关吧。”
“什么?”何以安闻言抬头纹都加深了几毫米,“有惊无险度过这关?哎,大姐,你是菩萨吗?你要真是菩萨你现在就应该降个雷劈死她,省得她来回折腾了,这种人值得你原谅她?”
“以安,这根本谈不上原谅,我只是觉得算了,外婆八十多岁了,她要守在老家,守着外公的孤坟,那她终究要在他们的眼皮底下颐养天年的,我忍一时,他们便消停一时,外婆也能过几天安稳日子,有什么不好呢?假如她真是什么大病,那以后苦的岂止是她?恐怕我们这一大家子都不得安生了。”
何以安气愤又无奈,“早知这样,你还不如跟沈卿辰去北京算了,天高皇帝远,眼不见为净。”
余微微没有搭话,看看了茶室,说:“进去听戏吧。”
第14章 半点不由人
余微微的舅舅舅妈周日便带着她那20岁了仍游手好闲的表弟以及两个大箱子风驰电掣般而来,外婆当然也是随行的。
余微微的房子本来就不大,一下子多了四个人,还有那两个28寸的大箱子,客厅里一下子拥挤得无法落脚。
外婆把余微微拉到厨房,悄声跟她说:“这么多人在你这儿,你开销多大?还是打电话给你妈吧,把她喊过来处理。”
余微微无奈一笑,“外婆,我妈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她来了肯定是一场大闹,咱们消停不了,还会扰邻。她就是来看病,也不会真一直赖在我这里不走,我能应付,你不用担心。”
外婆叹息了一声,“都是你舅舅太孬啊,没用,什么都听这个恶婆娘的,讹不了你妈就来讹你,把你这儿都占满了,你自己住哪儿呢?你还要上班呢,可不能没地方住啊。”
“我去跟以安睡,她住的离我这里不远,挺方便的。外婆,你……”
“姐,你别光顾着跟我奶奶说悄悄话了,咱们晚上吃什么啊?我都饿了,你得给我们弄饭吃啊。”
外婆看了看自己那人高马大的孙子,又看了眼余微微,摇摇头说,“我来,我给你做饭,你姐还有事呢,她一会儿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