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
“卖可以,我要分割遗产。属于妈的那一部分,你不能全拿走。”
他和父亲打了半年官司,此后卖掉江畔的公寓,正式搬离信川。
买家是一对年轻夫妻,从外地来信川定居,要给自己置办一个小家。其实按租售比来说,还是租房比较划算,但他们还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家。妻子抚摸着主卧的家具,说:“硬装都挺好的,就是家具得再换换。”
心里有根针隐隐刺痛,很久以前就在那里了,长久不发作,他差点都忘了。盛嘉实微笑着说:“本来就是临时用的……你们之后自己换吧。”
“房子真的挺不错的,怎么就要卖了?”
“不打算回来了。”
这是二十多年人生里第一个完全由自己拿的主意,不考虑经济划算,不考虑未来,只想离开。他说到做到。
一切都像是骗局,都是短暂的假象。激情在这个时代一点都不罕见,都市里的欲望男女来来去去,人心真假莫辨,没有人再习惯说真话了。他在回上海的火车上睡去,梦见一个人站在烟雾缭绕的浴室里,细长的脖子,乌黑分明的头发,圆润的肩膀,伶仃的锁骨,粉红色的膝盖,鸽子般的乳,她梗着脖子说:“我会照顾你,你也会照顾我。”
现在想,那确实是陈斐的真心话。因为她这个人就是这样,除此之外,她宁可沉默。
第22章 好好想想
到好几年后,一个醉酒的初夏的夜晚,当陈斐说起她买房时生怕将来在家附近的超市里碰见他的事情,盛嘉实才又恍恍惚惚地想起那间江边的公寓,以及他们在那里度过的所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