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嘉实进来的时候只看见一室狼藉,而她安安静静平躺在房间中央,几乎以为她是死了。
“能走路吗?”他在风里大喊大叫。
陈斐还没完全清醒,强作镇定地点头,坐起来光着脚就往地上踩,盛嘉实都没来得及拉住她,半只脚掌就踩在了玻璃碎渣上。他气得够呛:“你怎么回事啊?脑子还在吗?”
她这下是真醒了,但痛得说不出话,见他背朝自己半蹲下来,当即从善如流地扑了上去。
一墙之隔,盛嘉实的房间里风平浪静,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昏黄灯光把整间房间映照成一个温暖的山洞,狂风巨浪都被挡在窗外。阿公拿来消毒水和创口贴,盛嘉实主刀,拿小镊子把玻璃碎片夹出来,给伤口消毒、贴好胶布,操作之简易粗暴如同第一次世界大战,陈斐在这台战地手术中疼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没死过去,恍惚间听他问:“疼吗?”
盛嘉实半跪在地上,捧着她受伤的右脚,神态肃穆。
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疼。”
民宿总共不过五间房,阿公阿婆住一间,盛嘉实昨天住过的还没收拾好,陈斐那间算是废了,另一间倒是没人,不过堆满了因台风过境而收进屋里的室外桌椅、未晒干的布草,可供安睡的空间实在也是有限。好在盛嘉实现在住的房间乃是双人间,有两张单人床,陈斐权衡利弊,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请求他让她在此借住一晚,好歹等明天早上再说。
盛嘉实双手抱胸:“我无所谓。”
她闻言立刻掀开被子跳上床:“晚安。”
周遭重归黑暗。褪黑素的药效早已经过去,她今天又睡得太早,现在要再入睡,远比平时更加艰难,翻来覆去大半个小时,竟然一点困意都没有。盛嘉实被她间歇性窸窸窣窣的翻身噪音惊醒好几次,忍无可忍地坐起来问:“你还睡不睡?”
“在努力啊。”
“不是吃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