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妈只低着头做手工:“不回来也可以。”
她其实是个挺搞不懂状况的女人,本地人谓之十三点,爱美、好精致、头脑糊涂,偏偏吃不了苦、爱抱怨,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活不下去。年轻时只看脸,千挑万选挑中一个靠不牢的人;人到中年也没长什么心眼,硬要在盛嘉实的父母面前帮女儿撑面子、装大小姐。陈斐说不知道的时候,心里还有几分忐忑,怕她又不分场合地捂住脸说女儿没良心,却没想到收获了这样的回答,一时间愣住了。
“不回来也可以。说难听点,现在家里算是宽裕点了。我这辈子是跟男人过不去,男人的好也受过了,男人的亏也吃够了。你自己一个人挣点小钱,我看就不错。”
她从前做什么都要让女儿知道自己辛苦付出,却万万受不了女儿同自己算帐。这账日久天长、稀里糊涂地积到现在,如今竟要一把火烧了,陈斐心里五味杂陈。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那时候你给盛嘉实爸爸妈妈的糕点,后来都被我吃掉了。”
大约是盛嘉实这个名字太陌生,妈想了好一会儿,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吃了就吃了吧。吃在你肚子里,肉长在你身上,又也不亏。”
这一年还发生另一件事。
马克的父亲突发中风,时日无多,她以女友的名义陪他前往温哥华看望老人,他在病房外拿出一份补充协议。陈斐仔细阅读条款:很多的金钱,可期的收益,但需要她永远做他的花瓶妻、永远听话。
“我们可以各玩各的,我不介意。”
她合上文件:“但我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