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丁遥提高音量,刚打消的疑虑又瞬间暴涨。她不懂他为什么要撒这个谎。
“那时候估计你还小吧,他也不会跟你一个小孩儿说这些事情。”吴远航道,“薛问均不像看起来那么幸福。我跟他熟悉起来是因为知道了他哥哥的事情,后来我们成了同桌,我就知道了更多。他常常睡不着,一直在吃药缓解,一种药吃出抗性,没效果了就换另一种。我看见过他写的遗书,从很长很长到很短很短。我知道他越来越认真了。”
丁遥的认知已经被彻底颠覆了,她忽然发觉自己对薛问均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了解。她知道他过得不开心,却不知道这些事情会让他生出这种念头。什么睡不着,什么遗书,她通通不知情。
太阳穴跳得生疼,丁遥忽然觉得有点晕,大脑不听使唤地将信息排列组合,甚至开始怀疑起相机里的录像到底是不是真相了。
“他的遗书是什么?”她抓了抓瘙痒的脸颊,“你不是说他那天留下遗书了吗?”
简单的几个字早已烂熟于胸,吴远航闭了闭眼,道:“我讨厌解释你们会知道的原因,如果不知道,那就慢慢猜吧。”
一句打磨了很久,简短却最伤人的遗言,事实上,也确实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吴佩莹大病一场,薛志鹏带着她去了更大的医院治疗,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
楼道里搬家的动静仍在继续,乒乒乓乓的撞击中夹杂着指挥声和叫骂。
“干爸干妈意识到的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怕刺激到他。在出事之前,薛问均有过一次危险举动,他们就更觉得他是认真的了,把什么都说开了,薛问均也坦白了有过这种念头,但现在已经没有了,他只想好好活下去,活好多年。他们当然不相信,薛问均还花了一段时间才让他们打消这种担心。可惜后来”
后来还是发生了,吴佩莹跟薛志鹏自责不已,怪自己粗心大意,怪自己不应该去工作去出差,总之跟世界上大多数的父母一样,悔不当初。
丁遥的关注点却不在什么迟来的愧疚上,她捕捉到那个关键词,反问:“什么危险举动?”
“什么?”
“你说他有过一次危险举动,他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