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志这才发现戚思宽戚然的神色,她紧张起来:“怎么了?”
“没,没怎么……远志,这两日去找许恒把医馆的诊案都看一遍,务必熟记,但凡不明晰之处,就问许恒问我。”
戚思宽此时凝噎,千百句叮嘱和爱护在嘴边,却说不出来,挤出了公事公办。
江州人道戚家医馆来了个玉面郎君,站在戚思宽身后,和许恒一样。戚思宽叫那玉面郎君阿元,再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医馆东主的侄子。也有那好事的闲人找来,却看着阿元光看光记,不爱说话,真是不好玩。
有些人说,那就是戚家的姑娘,又有些人说看着不像,总而言之,是玉面郎君来了,就忘了妙手女医,不变的是戚家医馆络绎不绝。
更没人知道这一局终了,比远志更高兴的是许恒,往常他跟着戚思宽,夙兴夜寐,学医便是单纯的学医,要挨骂要做活,每天都是一样的,然而远志在,日子不同了,好像每阵的风都是暖的,每次的雨都是清的,每天江州的桂花香都是为了他才有的,即便是清晨的寒冷都变得温柔了,一切会伤到他的都不再是锋利的。
他给远志讲复诊的诊案,替她回答戚思宽偶尔尖锐的提问,帮她挡住那些好奇的人,一件件都是他轻快的心教的,他更喜欢看远志专注的样子,微蹙的眉下一双灵动的眼睛,紧紧抿着的嘴唇里时常会冒出的巧思。一想到往后日日都会如此,他便无心再去关心更长远的未来,仿佛眼前的就已经足够填补他十几年的孤独和苦涩。
可他却不敢让任何人看出来,他害怕那些人会说,那个卉萝巷的弃婴果然心术不正,图谋戚家的家底。他不想让人看轻,尤其不想让远志看轻。他甚至不敢看远志的眼睛,生怕被她捕捉到自己的幸福。
直到医馆来了一个叫庄达的病人。
远志在医馆见到庄达的时候,两人都不由愣了一下,这一愣是点通了灵犀,说明彼此都记得,区别在于,庄达展颜,无需瞻前顾后,他什么都不用说,光这一笑就让远志不知所措地闪躲,像是做错了事被抓了现行。
她没出息地偷偷躲开,想要掩藏在许恒身后,许恒的高肩挡住了半张脸,却没挡住她红了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