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体不舒服?”,梁仕沅看到我手头拿着一盒胃康灵胶囊,脸色有些不自在。
“没有,帮同事拿的”,我强忍不适,假装淡定地反问他:“那你呢,怎么会在这?今天不是有课吗?”
“我朋友住院了,来看看”,梁仕沅轻抬了下鼻梁上方的无边框眼镜,微微别开与我对视的眼神,催促我:“那你赶紧拿药回去吧,怕是你同事还在等”。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次他轻抬眼镜时,我都还记得那是他在紧张。
但我并没有戳穿他。
“好,那我先走了”,我手紧紧拽着药盒,目光苍茫,朝反方向迈了两步,然后回过头来对他说:“你的鞋子脏了”
我原本想要表述的是,我想去看看她。
但话到嘴边,就变了样。
人流逐渐增多的院内大堂,梁仕沅与我距离不到2米,我们静驻着,透过虚薄流动的空气,对视了两秒,仿佛在试探彼此眼里的真诚。
片刻后,梁仕沅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下的小白鞋,还是当年那双,四周依旧洁净无比,只是鞋带上有着一小块新鲜烧灼的黑迹。
那是刚刚他站在病房门口抽的烟,思绪飘离,一不小心被掉落的烟头烫开了一个小口,落在了全白的鞋子上,显得有些突兀。
他抬头嘴角轻咧了下,听不出语气,回了我句:“不碍事”。
我没再说话,快速迈着步伐离开了现场。
回到诊室后,我摊开手心,药盒已经在我手里捏得变了形。
我喝了点水,吃完药,疼痛缓了几分,已经有病人在候诊,我只能强迫自己平静并迅速投入工作状态。
待忙完这一切,再抬头时,窗外已经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