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片封套泛着阵阵黄斑,她偷偷转过身,把双手放在桌下,像是怕被讲台上的老师发现隔壁班男孩写来的情书,小心翼翼又不动声色拆开。
入眼的依旧是工整俊逸的字体,浓淡正好的墨色因为受潮,边缘微微泛开,可一撇一捺都嵌入缱绻情意。
浅海:从来没有给妳写过卡片,以后,我常常给妳写。
浅海:妳气消了吗?如果没有,就别拉黑我。
浅海:我想过了,德国真的很远,时差也很大,但我们远距离恋爱也可以,好不好?
浅海:是我太骄傲自大,太自以为是,逼着妳大学就结婚确实仓促,如果妳不想那么早定下来:我们可以只谈恋爱,随便妳想谈多久,一辈子,也可以。
浅海:年底我有假,回去后见一面行吗?陪妳过圣诞节,一起跨年?妳不喜欢国外,除了出差研习,以后我都不来。
浅海:妳在哪里?谈不成恋爱,我们也可以当朋友。
浅海:朋友之间,需要这么生疏吗?
浅海:妳还爱着我吗?
浅海:妳爱过我吗?
仅仅是只字片语,纸短情长。
手里的每张卡片都像一片刀刃,钝刀子割肉般,一点一点划开她的心。伤口不大,却通入脊髓,酸胀得她难以自抑,得用指甲狠扣入掌心,借着疼攻击疼,才能稍稍安抚自己快要分崩离析的情绪。
她到底把江北驰逼到什么程度?
那个骄傲的男孩,在宿舍写这些卡片时,又是什么心情。
眼底的涩意渐深,手里的卡片沈甸甸压在心上,心底一阵惆怅像失重般狠狠撞击而来,她有些透不过气。
箱子里还有厚厚一叠尘封的心事未开启,上面盖满了来自德国的邮戳,但她不敢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