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恬一怔,原来不是只有她没有安全感,陆向阳也会没有安全感。她很欣喜陆向阳跟她剖析真实想法,但有些事不是妥协就能令双方满意的。
咳嗽几声,她也说出心底的话:“我再也不想把感情和事业绑在一起了,失恋的同时失业。你赌得起,我不行,我并不是看衰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是……”
她咳嗽一阵,回看他的眼睛,“只是我不想将自己的所有依靠在任何人身上,我得有自己的事业和朋友。一直以来我都是按部就班地工作,从没想过自己到底热爱什么,段奇的提议我非常感兴趣,也想验证自己到底行不行。”
“你对段奇……”他声音不悦,如果共同创业的是女人就好了。
宁恬被他奇怪的思路问住了,她没想过那方面,摇了摇头,她对段奇一点感觉没有,也不是同类型的人。“你是不是想多了?找我创业就是对我有意思?”
陆向阳哼哼两声,“你过来,”他放下筷子,冲她招手,宁恬刚起身,他突然伸手拉过她。宁恬跌入他的怀里,被他紧紧抱住,陆向阳将脸埋在她脖颈中,温热气息打她在肌肤上。
“那你对他什么感觉?”他嗓音沙哑低沉,心中不安隐动,一定要她表态,“说。”
男人有时候真的很幼稚,即便强大如陆向阳也有幼稚无下限的时候。宁恬双手捧着他的脸,微笑说:“他就是普通同事,以后的工作伙伴,我喜欢你这样的,只喜欢你。”
答案还算令他满意。
宁恬按住陆向阳不老实向上的手,教育说:“生病期间不易激动,你吃完面就去躺着,咱俩先把病养好。”
“……不耽误吧?”他滚烫的脸蹭到她心口。
“你疯了?你还在发烧,快吃,一会儿面凉了。”宁恬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回看他向上的嘴角,立马反应过来他在故意逗她。
陆向阳倒也不是非要阻止她和段奇共事,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就是不爽宁恬的宝藏工作能力被自己开发却不被自己所用。但他也明白公私最好分开,对感情也好。既然人都得到了,帮手就另找吧。
要尊重她,她是她自己,然后才属于他。
“你真是杀人如麻。”陆向阳叹气,意思是她做事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性子静谧却如深夜海面一般有力量。
此后几天,睡了吃吃了睡,两人过上了真正的田园牧歌式生活,要是身体不难受就更好了。陆向阳把宁恬的手机、电脑调成护眼模式,另下单个墨水屏阅读器供她看文件时用,这样她眼睛就不会经常酸。
在冬季,尤其是在暖暖的被窝里搂着爱人,真是格外的舒适和惬意。
这样什么都不干的躺平日子总有尽头,身体康复后的两人重新投入到忙碌的生活中。
陆向阳要在两天后的元宵节带宁恬回老宅,杨星河倒是没有反对,自己儿子做事一向靠谱,他认准的人和事不会离谱。再说,儿子三十几了,和程雪峰分手好几年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是旧情难忘还是不正常……了?如今终于动了心思,别管曾经是谁的未婚妻,只要是个女人就行。
说是这么说,杨星河还是会动用各种途径把宁恬祖宗十八代挖一遍,确认没毛病才能谈婚论嫁。他不是老古董,非要什么门当户对,但要人品端正门风清正,职业体面。
“你想留在这里?不跟我回总部?”过完整个春节,杨星河就回北京,原计划是和儿子一起回去。万侨从榕城起步,后来总部落户北京。
陆向阳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童年就在榕城度过,在他眼中,这里亲切温暖,有和妈妈共同生活的回忆。后来妈妈离世,他跟爸爸去了北京,整个人心境骤变,只顾闷头读书,生活里没有开心,反而觉得苦。再后来失恋去了国外,抑郁症爆发,凭借强大的内心和药物才渐渐回归到正常生活。
但近半年在榕城,他仿佛找回儿时那种热爱生活的情绪,每天起床有期盼,愿意浪费时间蹉跎度日,终于不再是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的机器。
“我想和她在一起。”未来的问题他还没有问过宁恬,反正两人是要在一起的。陆向阳沉默片刻,语气有些愧疚,“您不留下来养老?”榕城也是杨星河的老家,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人老了,不都想落叶归根。
杨星河哈哈大笑,目光敏利光芒万丈,“二十年后我再考虑回来养老。”他倒没有多伤感,有了媳妇忘了爹又怎样,儿子开心最重要。他心中也有愧,当年带着十几岁的睿之去北京,他只顾憋着口气忙事业,一心想对抗人心,将家族产业牢牢抓在手里,却疏忽了儿子的成长。小时候那样耍宝淘气的儿子青春期后变得深沉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