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星河有些惊讶,大笑两声:“我不会绝后了?你终于不做和尚了!你谷阿姨天天担心你自闭,还让之前那个程雪峰来找你,看来白忙活。”
陆向阳顺了口茶,“程雪峰也不算白来,起码联系到正嘉。”
“什么样的女孩子?这么幸运能入你的眼?”
“等我明天把人哄好,带来您自己看。”
陆向阳此时还自信,自己只要哄一哄就能搞定人,殊不知,接下来他将用尽一个月的精力还险些搭上半条命。
夜色渐浓,不知哪边角落里响着零星的爆竹,好多人家开始迎接新年,阳台上的红灯笼点亮整宿。
四层楼别墅也是灯火通明,屋里噼啪作响。杨敏在家砸碎酒杯,指着郑岚破口大骂:“你们郑家把跟我合作的项目交给万侨?!你们是一开始合伙图谋我还是见利忘义脚底抹油?”
杨敏刷到杨星河视频那一刻,右眼压不住地神经狂跳,这是杨家父子复仇的号角!
万万没想到,那个什么陆向阳居然是杨星河的儿子!怪不得无所顾忌狂妄自大。
再去看杨名,仿佛藏着一团心事。他今早将照片发给宁恬时还得意,希望她能认清事实识别小人。但当陆向阳真是“骗子”,他反而心疼起宁恬,她应该很伤心吧。
“杨名,郑岚是你老婆你说句话!”杨母的一声吼将他拉回到眼前狗血烦躁的家中。他厌了吵闹,烦了争抢谋算,郑岚天天在他面前讨论怎样跟弟弟争斗时,他一点也不想参与,只觉得郑岚的样子和妈妈越来越像。
“妈,你消消气,让阿姨先把碎玻璃收拾了。郑岚左右不了他爸爸和弟弟的想法,这事你别迁怒她。”杨名再不想说话也得开口。
郑岚一直没落下的泪在听见杨名替她说话时瞬间成串滑落。杨名居然会帮她说话?她此刻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哀。
?
宁恬回家后没有开灯,她身体里一丝力气都没有,那身羽毛礼服费劲脱去后就昏沉沉倒在床上,连妆都没卸。什么都不能想,可泪水还是不受控涌出来,她也不去擦,任由它流,自己很久没有任情任性了,不知道哭了多久,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年前那次失恋的痛,她憋在心口,没等爆发就遇见陆向阳,新的爱情滋养下,那道伤疤被掩盖痊愈。可到头来发现是黄粱一梦,现在这种痛,是重新扒开双重伤口后疼痛扩散更深的伤害。
这一觉睡到天大亮,宁恬晃了晃头,起身去照镜子,满脸残妆,一脸倦容,原本最夺目的一双眼睛暗淡无光。她扯了下嘴角,露出的也是苦笑。她在心里默想,不能再这样下去,难道没有爱情就不活了?任何痛苦都会随着时间的治愈结痂,等过几年,即便去抠那道伤疤也不会觉得痛了。
她强迫自己洗澡洗脸,收拾床单,打扫全屋,忙得直喘,心里反而轻畅了许多。又给自己冲了碗热麦片,打电话给爸妈说下午开车回家陪他们过年。然后收拾好行李,拉着箱子出门等电梯时,陆向阳刚好从电梯里出来找她。
“怎么不接电话?你有看到我给你留言吗?”陆向阳关切的目光打量她,见她眼圈泛红,俯身轻轻抱她,“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宁恬没动作,内心却已有了决定,她瞧着性情亲善柔和,似乎很好说话,可眼神举止隐隐透着一丝刚气。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你,一开始我的确不想说,后来我们在一起,我又很怕说,心里总在寻找一个最好的时机跟你坦白……宁恬,我爱你,不管我的身份是总监还是总裁,我想和你在一起。”
陆向阳一口气说完,放开宁恬去看她,她眼中仿佛藏着寒冰,让他心里陷下去一大片,他不怕宁恬哭闹,不怕她生气恼怒,肆无忌惮的情绪释放都是一种撒娇或试探。最怕的就是眼前这种悄无声息。
“那天在地下停车场,应该不是偶遇吧?”
“当时的确不是,但是——”
“你让天宇录用我,给我机会参与到产业园项目中,让杨敏不屑一顾的方案重现天日,用她曾经最看不上的人。我是你用来打脸杨名和他妈妈的棋子?”
“不是!”陆向阳开始着急,瞧见她如此冷静不吵不闹,心中越发没谱。他嘴角变得沉重,笑容十分费力,“我后来跟你在一起,是真心的。”
宁恬的目光始终落在前方不远处的瓷砖上,说话声音暗哑:“你是自我演戏自我欺骗,陷入表象中不自知。我有自知之明,我没有那么大的魅力,短时间内扭转你的情感……”
“你有!宁恬,你能不能自信些,你聪明、漂亮、有能力。”他尽力清晰着声音,“我没有演,我的情感没有装,我只是策略和话术上有些目的。我这个人最不屑装,没有必要。宁恬,你的感受不会欺骗你,你对我的感觉是真实的,你喜欢我,而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