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硕士的时候出的国,我爸现在还在国外,不过是出去疗养,没有定居,他不习惯外面。”陆向阳说的不紧不慢。
“哦。”她表现得太差了,一点闲聊的感觉都没有,陆向阳如此敏感的人,怎会察觉不到问题蹙迫的目的性。宁恬低头抿了口咖啡遮掩她的不自然,急于侵入私人领地的问题,他会不会不舒服?会不会感觉不被尊重和信任?
安静片刻,宁恬忽然对他说:“对不起,我可能过界了,有些事我们可以……慢慢了解。”即便是恋人之间,有时候也需要契机才能分享彼此的过往,而不是像查户口那样问答,宁恬是关心则乱。
陆向阳并没有生气,微微敛了笑意,真诚地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宁恬,你跟我在一起不用小心翼翼,你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我希望我们彼此是开心和放松的。”
心尖被轻轻撞开一角,要是以前搁杨名,都是她先妥协,陆向阳每次都会回馈她同等的爱意。她眼瞳感动地看向陆向阳,陷在他温柔含笑的眼波中。
陆向阳又伸手去揉她的头发,觉得她有点可怜,遇到分歧永远先考虑别人的感受。
“要不也帮我录入你家的指纹?”他鬼使神差想和她绑得紧密。
宁恬脸红地抓起他的手走去门锁旁。
他仍在利用她,计划用杨氏嫌弃的方案去打杨氏,甚至将来摊牌,她也是打击对方最好的工具人……可他也不可抑制地一头陷了下去。
利用她,也违背理智在爱她。
这几年,他活得像个“清教徒”。早上 6 点起床就去上班,21 点下班就回家,没有周末节假日。可他不觉得乏味,工作就是生活,生活也是工作。
杨星河一度认为他是为情所伤,其实不全是。车祸造成的心里创伤一直深埋,在失恋后,两种伤痛叠加显现,他厌倦了与人交往,厌倦了猜测人心,只有拼命工作带来的正向结果让他找到一丝存在感。期间两年的轻度抑郁全靠自我疗愈。
回榕城对付杨敏,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也许解决了这个心结,才能从根本上疗愈内心。宁恬的出现像乌云密布中漏出的一道霞光,让他上满弦的生活多出一丝惬意轻松和久违的开心。
万侨在榕城的管理团队对陆向阳了解甚少,只知道他是董事长从麦肯锡请来的战略专家,空降过来负责专属项目,不会长期扎根此地。
起初,吴总很想和陆向阳搞好关系,邀约过几次都被对方推掉,觉得此人清高不懂国内的人情世故。团队中还有人建言边缘化陆向阳,但他没这么做。陆向阳是董事长特意派来的人,如果最后项目稀碎,他也吃不了兜着走。只要陆向阳不插手项目以外的事,双方默认互不干扰。
直到年底万侨办尾牙,双方不得不聚到一起。
大家共同开会、发言、定明年的战略方向,接触下来,吴总觉得陆向阳很有公心,并没有只顾自己的升职加薪,反而会体谅其他管理层的不得已。在专项资金分配上还会兼顾本地公司的其他项目,心中对他的观感一下子提升起来。
事实上,全国的万侨都是杨星河的,作为他唯一的儿子,陆向阳能不上心吗!吴总的大局观仍在本地本省,陆向阳的大局观是放眼全国。
尾牙宴结束,吴总组了一个小范围的局,邀请五六位高管增进感情。陆向阳是唯一受邀的特别中层,犹豫片刻,还是跟着去了。
选在一座中式风格的私人会所。静谧、高雅、私密性强。
明显不适合谈工作。
大圆桌宽敞舒适,几位男士中间穿插坐着多位旗袍美女都富富有余,美女们不但年轻还才艺俱佳,整起了戏腔古筝琵琶小曲儿,席间尽显古典之美。
陆向阳酒量不行,别人才开了头,他已经上头,伸手将旁边窗户开了条缝,让现实的喧嚣涌进这座虚幻奢靡的屋里。
窗外流淌着一条小河,河对岸连接本地著名的 5a 级景区。一暗一明,一静一闹,风景并不相通。他望着对岸的热闹,想起小时候逛街的往事。妈妈也穿过旗袍,在对面带他游玩那年,大概是上小学三、四年级,家里还有一组照片就是那会儿拍的。有空回祖宅,要把照片翻找出来。
他正想着,胳膊突然被人挎住,温热柔软的触感伴随着阵阵香风,旗袍美女整个身体贴过来,嘟着红红的小嘴用崇拜和含情的大眼睛勾着他。
貌美如花,我见犹怜。
陆向阳忍不住想,若是宁恬这样主动,自己顶不顶得住?
怎么能让她主动撒娇呢?有事相求的时候?不会,遇到事情,宁恬会冷静用头脑分析解决,而不会用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