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毁就毁在秘书蔡柔惠不说则己,一说便是事无钜细,她说的实在是太细了,连有一次她也问禾柯为什么不先缓一步再作打算时的事都告诉了刘澄钰。身为老板的秘书,她当然首要也是为老板的利益考虑,而且那个秦铭,他们公司上下也没人喜欢,有次她终于忍不住问了禾柯。
结果禾柯的回答是,因为我答应了她爸妈会罩她。这也是让蔡惠柔坚定老板和刘澄钰之间关系匪浅的重要依据。
但蔡惠柔不知道的是,那只是禾柯用来应付她这种无关人士的借口而已,身为大老板,直接说“因为不舍得刘澄钰离开我身边”那不是很丢脸吗。蔡柔惠不知道其中原由,把这句话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了刘澄钰,哪想刘澄钰当时就炸了。
刘澄钰立刻想起了那天她和她母亲视讯时,中途硬是加入进来的禾柯甩下的那句话,他说,在公司没人能碰她,他会罩她。当然任谁听都是句顺嘴人情的话,难道禾柯还真的当成肩头重任要贯彻到底了?那也要看看具体情况吧。
禾柯这样一声不吭地罩她,她真的一点也不高兴。也太瞧不起她了,以为她会怎样?发现有人要针对她就吓哭了,怕得三天三夜不敢出门吗?拜托,她被她父母无脑保护了这么多年已经够了,在她终于找回点成年人的自信后,他也要来这招吗?默默付出什么的,
她已经不稀罕了。
抱着最大怒火直冲进门内,趁着焰气正是最高涨的时候,也不管什么时机恰不恰当了,刘澄钰对着坐在桌后的禾柯就喊了起来,道:“禾柯,我有事情跟你说。”
“不行。”禾柯仍保持着眼观数据的姿势,连动都没动。
刘澄钰怀疑他知不知道进来的人是谁,但从他嘴里却是不容争辩地吐出这两个字。她提到嗓子眼的连段攻击,就被他这轻飘飘的两个字打断在那里,差点把她噎死。她告诉自己,这时候可不能歇斯底里,那就中了他的圈套,所以她缓了缓语气。
“什么事也不行。”禾柯仍然是那副样子。
刘澄钰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这么生气过,搞得大脑有点缺氧,差点晕过去,“我才不管你要不要听,我要说的事是……”
这时,禾柯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转而将视线转向了刘澄钰。他看着她,眼神里可并没有不在乎的意思。他说:“我不管你是从哪听来的,我说不行。”
刘澄钰愣在那里,这一肚子话倒真是吐不出去了。这个人也未免太霸道了,她可不是他手里的木偶啊,连听听她的意见都不行吗?本来一肚子的怒火,这会倒觉很是凄凉起来。
第二十一章
禾柯并不是不想听她说,而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她要说的话,跟其他所有人的话,甚至他自己跟自己的说的话都是一样的,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又怎么会被她说服。听她说,只会让他更烦而已。牺牲一人,伺机反击这种事他还不明白吗,甚至他也知道这对她来说都称不上什么牺牲,所以他才不想让她知道。
刘澄钰的脸冷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是吗?你说不行就不行了?我跟你签合约了吗?你是我上司还是家属?拍拍屁股是去是留,还不是我自己说了算。”
禾柯的脸沉了些,他就是不想从她嘴里听到这种话,轻而易举地就作出了离开他的决定。她说得都对,她是不在乎的,所以他的在乎才显得那么可笑。他退出了视频会议室,她成功地让他没心思工作了。
看他面色阴沉,刘澄钰也是有点心虚的,但一想到他那么可气,她强让自己维持住那种高高在上,压他一头的轻蔑气势,哼了声:“你以为你自己做的事很酷吗?醒醒吧,那只是自我满足而已,我根本就不在乎,每天看着那个秦铭就够恶心了,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走了。”
自我满足?禾柯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并找不出不合适的地方。没错,他所做的所有事,在她眼中都不具备意义,到头来都只是他的自我满足,真没想到有天自己会被她这样指着鼻子嘲笑。他往椅后靠了靠,并不想跟她争辩,他发现自己已经伤心了。
“我还以为你在这待得很快乐。”禾柯说。
刘澄钰愣了下,一瞬间的心痛让她差点叫出来。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跟她争吵?她在这里当然很快乐,从小就没有朋友的她,头一次身边围绕着那么多人,大家都爱跟她说话,都对她很好。最重要的是,她感受到了她在这个团体中的价值,大家信任她,这是无论在她以前的人生中还是在网络的世界里都没有体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