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另一方通常都是一位办事人员,他们手里的笔有时会不耐烦地点着桌面,每天都在做这种接收负能量的工作,其实压力很大。
但其中的一张桌后,办事人员对于他的报案对像很是关心,都快越过桌子和报案人坐在一起了。他的处理对象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长得白白净净,光是看着就是一副楚楚可怜的乖巧模样,更何况她现在哭得梨花带雨,粉白、干净的脸上鼻头红红的,眼圈红红的,一抽一抽,瞧得人好不心疼。
“我当时……真的太害怕了。”她边哭边说,因此话语变得断断续续,可警察听得却很耐心,边点头边作记录。
姓名吴亚洁,职业是某动漫公司的企划部主管,事件是遭遇捷运色狼。办事员正在按她的叙述记录着事情的发展,正写到一半,手下的记录本被人硬生生地拿了起来。他生气,抬头就要骂那个不长眼的人,没瞧见他正在工作吗。可一见对方是谁,他即刻换了张面孔,站起来很规矩地叫了声魏哥。
魏琛看着纸上的记录,对他随意地摆了摆手,竟然是让他离开的意思,这个位置自己要坐了。
那个办事员很诧异,重案组的副队长会来到他们这个办事大厅就已经很奇怪了,这女人是什么要案的嫌疑人吗,竟然要副队长亲自过问?但一想到这种可能,他马上就顺从地让开了位置,魏琛随着坐下,把本子扔在了桌上。
“捷运色狼是吧?怎么只见受害者,没见色狼呢?”他大刺刺的,那模样更像个土匪。
一旁的办事员赶紧接话道:“色狼现在在医院,她呢,也不是什么受害者,硬要说的话算是见义勇为的市民吧。”
“怎么个见义勇为?”魏琛的语气透着股不在乎,“就是指看到色狼在欺负别的女孩,就拿电脑包扔人家命根子,直接把人扔去医院的人吗?”
一旁的办事员语塞,今天的副队长怎么攻击力很强的样子?以前他可不会这么咄咄逼人的啊,尤其在对方是个柔弱女人的情况下。
魏琛又不紧不慢地说:“么看来的话,即使是受害者本人,搞不好也能弄个防卫过当。”“所以说警察大人现在是在向着捷运咸猪手说话吗?”一个平静的女声插入进来。
办事员这才发现,一直像个局外人般默不作声的吴亚洁,此时眼圈还是红红的,但眼泪已经不见了,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换成了十分冷漠的面具脸,看着魏琛,宛如雕像。
这股莫名的火药味是怎么回事?办事员周身打了个冷颤。相比他,被吴亚洁冷冷的视线直接锁定的魏琛反倒自在得多。
魏琛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笑着看她,“那要看对方的伤势检验报告怎么说了,要是真的失去生育能力之类,就算要起诉你也不新奇。”
“哦,是吗,被咸猪手起诉,这还真是令人期待。那我现在是什么,嫌疑人吗?要关押二十四小时吗?”吴亚洁向椅背一靠,双手抱胸,哪里还有一点先前娇弱的模样。现在这个样子,才像是能给色狼致命一击的人。
第十二章
“那倒不致于,做完笔录你就可以回去了。如果他要起诉你,那也是另一回事。”
“那么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我回去了。”吴亚洁话还没说完,人已经站了起来,不忘提着自己那作为凶器的电脑包。
魏琛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而她也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气呼呼地走了。
先前的办事员视线在这两人身上来回。这样就完了吗?只这样就让她走了?正这么想着,魏琛也站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走掉了。
什么情况啊?办事员摸摸脑袋,他实在理解不了。这两人的对话听上去还算正常,但总觉得包含着什么深意,像是密码一样。
吴亚洁一鼓作气地出了警局,顺着道路机械式地向前走,脸上挂着的面具早就烂掉了。自己这是什么命格啊,以前走投无路,做了唯一一件坏事被他逮到,这次是难得在大庭广众下做了一次好事,还偏就被带到了有他的警局,还就那么巧被他给逮到,这得是什么样的机率?
心评评地跳,见到他的瞬间,她心虚得就要大叫逃跑,说起来多亏了他那高高在上,瞧见仇人般的傲慢态度,激起了她本能的战斗欲,才让她急速地冷静了下来。干嘛啊,就算她是曾做过些不太厚道的事情,也不用一上来就咄咄逼人吧?他都不觉得惊奇吗?没点别的话想说吗?对她就只有积攒多年的不满吗?
一连串不平的疑问加剧着吴亚洁的愤怒,相比她的吃惊、心虚、激动,他的表现太过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