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芸庭睡颜依旧,像只冬眠的小动物那样般,将自己全然地托付给了大地,也就是她的床铺。她身体蹭了蹭熟悉的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真是的,拜托你也有点自觉吧……」段彰宇有些挫败地在她床头坐下,真希望她能听到自己的话,因为在平日里,他是绝不会对她这么说的。
怕她会起疑啊,怕她会有所察觉啊。出于这样的顾虑,他连她的私事也很少提起,比如陈羽,如果不是她先提起,他是不会让这个人出现在他们的谈话中的。他怕提到那个男人,他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怕自己的占有欲表现得太过明显,那在她看来是很肮脏的,因为那并不是属于家庭成员间牵绊的占有。
毕竟,是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段彰宇不自觉地以手背轻抚林芸庭恬睡的脸颊,这个脸颊已经很熟悉他掌心的温度,以一个姐姐的立场熟悉着他。
他手背的摩挲让她舒服地瞇起了眼,那满足的样子让他油然一笑,随之而来的却是满腹的怅然。
初见她时,他不理解自己冲动行为的意义,那时他想收她当干妹妹。后来,当他了解了那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时,她成了他户籍上的姐姐,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作弄,他想的次数太多,已经不再去想。
随着彼此的熟悉,随着他的成长,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名为「爱」的感情终会化成青春期少年的一时妄想,陌生的激情也会因对她越加深入的了解,而变得浅淡。一般来说都是这样的,他一直在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可是七年过去,他们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她让他吞了许多冤枉的苦水,他对她的感情却是有增无减。当他总算明白自己这一生大概都无法将她视作亲人,他得出的结论是不再挣扎,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天,用心地体会自己对她的感情,因为他知道,自她之后这份感情也将离他而去。
自少年起的这份沉甸甸的感情,将随着她找到自己的幸福那一刻,一同离他而去。那时他会感到轻松吗?比起一份无果的爱情,他选择了作一个亲近的弟弟,起码那个弟弟在她心中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就算他从不认为那个弟弟同他有什么关系。
在他觉悟到这份爱的同时,也是他决意放弃这份爱的时候。抱着这样的觉悟,他过了这么多年,以为自己已经没问题了,但当得知她推掉了同男朋友的约会给他过生日时,他心中的悸动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控制。
原来那个十七岁的少年一直没有离开过他,无论做了怎样的心理准备,一遇上她都还是会手足无措。她在与男朋友间选择了他,他却连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都不清楚。
「所谓『亲情』,就是这样半吊子的东西,在这个名义之下,你的一切体贴对我都是种折磨,你一定不晓得我有多瞧不起因此而高兴的自己吧!」他的拇指在她轻呼的唇瓣摩挲,「你一定也不知道,我是用什么眼光看你的。」
象是在给他回应,她轻呵口气,在他的指腹留下浅浅的温存。
他俯下身,如对温软脂玉,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唔……」她别过头去,「不要啦……羽……」
她自梦中轻呵出的一句话,却让段彰宇无法动弹,脑中的神经瞬间绷断了几根。
她那无辜的睡脸与他铁青的脸形成鲜明对比。林芸庭,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放过他呢,她真的很明清激怒他的最快方法,并且运用自如。
她是将他认成了谁,那个男人也是这样亲她的吗?她是否很享受那个人的吻,竟让她如此回味?
他捏着她的下巴,眼中满是矛盾,他看了好久,「是你不好,一点也不了解我的心情……」他贴近她,她的身上有香香的气味,「一点也不了解我的心情,还总是说一些过分的话。」
他都已经决定将她拱手让人,他只是想在那天来临之前,她的时间能全部属于她。他考她上过的学校、进她所在的公司,她以为是什么原因?仅仅是他希望,他们间共同的时间能够多一点,这样的可悲。
在属于他们的时间里,她的口中出现了另一个男人,是她犯规了,不管她懂不懂得规则,都要接受惩罚。
他曾偷偷地吻过她,但如此直接地吻这是第一次,就算她因此突然醒来也无所谓,他克制不了自己,以唇堵住了她微微张开的小口。
「唔……」睡梦中的林芸庭本能地抗拒那突入的异物,直接地以舌阻挡,想把那叫她湿热难耐的东西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