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丹晴所住的是间简单的小套房,屋子里很明亮也很整洁,廖丹晴从客厅的茶几上发现她忘了带出门的钱包。
「怎麽样,有没有什麽印象?」娇娇在一旁问。
她无心地摇了摇头,瞧了眼屈至远,这个房子对他来说太矮也太小了点,让她突然觉得他在这里有点可怜。
「你……」她张口,却又不知道要对他说什麽。
屈至远也不逼问,只在那老实地站着,看着她,耐心地等待她未出口的话,两人就这样在矮小的屋顶下僵持着,厨房里传来了娇娇夸张的大叫,她不知什麽时候窜进了厨房,果然发现了放到坏掉的食物,看来被吓得不轻,一脸青白地又冲了出来。
「我去把食物倒掉。」屈至远说。
「好。」她点头。
屈至远卷起袖子,低着头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清理坏掉的食物、倒掉垃圾、洗碗、擦流理台,一直埋头安静地做着,连身子都没转一下,他好像是想藉由这种忙碌,来让自己短暂地不去想其他事。
廖丹晴当然明白,所以她没有阻止他,而是放任他在厨房瞎忙,转而进了卧室。
她果然是刚搬来这里不久,卧室的角落还堆了好几个大纸箱,东西也乱七八糟地摆在桌上没有收拾;这间卧室既杂乱又清冷得不行,对这里,廖丹晴一点亲切的感觉都没有。
她的手无意间拨掉了桌上的一本册子,捡起来一看,原来是本相簿,她翻开来,里面的第一页是张全家福,看样子已经有些年代了,她直觉地认出相簿里那个小女孩应该就是她自己。
廖丹晴坐在床边,安静地翻起了相簿,里面记录着这个小女孩长大的过程;看完了一本,又拿起那相簿下的另一本,翻开来的第一页,小女孩已经长成大女孩了,笑得灿烂,完全是她的脸,看样子,相片是她过生日时拍的,她刚翻过一页,手便停了下来。
第二页还是生日时的照片,里面有她、她爸爸、她妈妈,还有屈至远。
她吸了口气,照片里的屈至远看上去和现在没什麽区别,只是脸上还带着初出社会的生涩,可他面对镜头倒是笑得很自然;接下来的几张全是生日时拍的,屈至远的脸时不时都会出现,摆出各种表情,有几张似乎是对拍照的人很无奈。
还有一张是他和她的独照,她没大没小地绕着他的脖子,两个人像哥们一样,看得出来感情真的很好。
廖丹晴的手指抚上照片中屈至远的脸,然後是她自己的脸,这张相片是他和廖丹晴一起照的,不是和她。
屈至远没有骗她,他们咸情是很好,她能从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上读出这点,那他到底是骗了她、还是没骗她?他到底在顾忌些什麽呢?
「哎呀,你又在看这张照片啊?」娇娇从床後面爬过来,只看了一眼便叹道。
「怎麽?」她问。
「你还真是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失忆了,你以前也是这个样子,总是一个人坐在一边,拿着这本相簿发呆,每次我偷偷过来看,你都是在看这张照片。」娇娇伸了个懒腰,「所以我才一眼就认出了『王子殿下』啊,不过也只是我在心里偷给他取的外号而已,谁教无论我怎麽问,你都不告诉我这人的名字,和跟你的关系。」
「他是我爸爸的同事啦……」
「不会吧?哪有人会用那种眼神,看爸爸的同事那种路人甲的!」娇娇夸张地大叹,「你都不知道,有一次我打趣说他是你的真命天子,结果你对我发脾气耶!那次真的好可怕,从没见你那样过,从那之後,我就不在你面前提他啦!所以说,突然见到你跟那男人在一起,还关系很好的样子,你说我不好奇吗?」
发脾气?她为什麽要发脾气?她跟屈至远在一起时,明明就这麽开心,她还跟他温习功课、跟他谈起鸟、跟他谈自己所向往的种种。
他对她是那麽清楚,不也是因为她对他无所不说吗?那为什麽别人不能提他呢?廖丹晴闭上眼,有意让那张照片从自己眼前消失,她的头突然间好痛。
自从廖丹晴遇到娇娇後,两人就时常约出去碰面,屈至远渐渐地发现,廖丹晴跟他聊天时的话题,已经越来越多他不清楚的事情,她说的都是和娇娇去了哪里、做了些什麽,她的生活重心,好像在不知不觉中离他越来越远。
她是否觉得跟娇娇在一起比较快乐呢?这不用细想也能得出结论,她以前是只能跟他在一起,别无选择;现在就不同了,她有了选择,在自己如假包换的大学室友,和他这个显然有些事情对她支支吾吾的可疑人之间,她自然会选择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