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饼?好啊。」屈至远答应着,脸怱地一僵,扭头看廖丹晴,「你怎麽知道这里的薄饼好吃?难道……」
瞧他那麽严肃,还当是什麽事呢!廖丹晴抿起了嘴,笑他:「我在网路上查的呀,除了薄饼还要划船,这公园可是划船的圣地呢!今天天气又好,来这真是来对了!」
他松了口气,「你是在网路上查好了,才决定要来这里的啊?」
来这公园是廖丹晴的提议,本来她是打算去别处的,可听说他要一起,就临时改变主意来这里了,原本他还特别去网上查了这里的资料,看来这次要她当导游了。
这麽想来,只要他说有空、可以陪她出来时,她挑的好像都是些可以游玩的地方?
「你瞪着地上看什麽啊!还能看出财宝不成?」廖丹晴嫌他走得慢,又走了回来,挽住他的手,干脆拖着他走,「快点啦,我们去租船!」她显然兴致高昂。
屈至远被她架着胳膊,只能由着她决定速度,笨拙地跟着她的脚步。
公园里只有零零落落几对情侣,偶尔与他们擦肩而过,这里不是游乐场,地点又比较偏,非公休日时没有多少人来。
石子路的两旁种满各样的树,此时已近冬,树木显得颓靡萧索,就连秋天的落叶,也被工作人员清理干净,此时没剩下什麽,只有几片枯黄跟着风从他们脚边刮过。
今天的天气的确很好,阳光照在身上还是暖洋洋的,照在树上,也给这片有些寂寥的景色加了不少的生气;屈至远瞥见廖丹晴的侧脸,她的脸颊也因阳光显得细白通透,看上去气色很好,游玩的劲头十足。
最近每次和她见面,她都是一副快活开朗的样子,这本来应该是好事,可他总是隐约觉得哪里怪怪的,要说的话,就是她突然间没了所有烦恼的样子,让他无法适应。
对於那一夜他过份的行为,之後她竟然只字不提,她要是问起的话,他根本无法替自己解释什麽,连他都认为自己没有被原谅的余地;他嘴上说着她可以依赖自己,在她真的依赖自己时又背叛了她的信任。
他一心想对她好,可又害怕对她好,种种的矛盾加在一起,几乎让他没脸再见她,似是在给他台阶下一样,对那件事,廖丹晴竟然也「失忆」了,如果这种失忆是她的一种体贴,那麽他必须承认,他真的觉得轻松了很多。
可她为什麽好像比之前更加依赖他呢?像是她用手自然地挽着他、自然地拿他逗趣开心,这在之前都是不能想像的事。
她一直觉得他的帮助是一种恩惠,时时不忘把感谢挂在嘴上,而这些最近也完全没听她说起过,这一夜之间,她倒好像真的变成了那个他曾经熟悉的「妹妹」;她都已经失去了所有记忆,他还是看不透她一点点的心思。如果她的心也像那些帐目上的串串数字,那他面对她时,也能多点自信了吧?
屈至远划动着船浆,平静的湖面留下一条细细的水线,逐渐扩大;廖丹晴正坐在他对面,仰头望着天,而他则在望着她。
「鸟!」廖丹晴指着天上,说。
屈至远跟着抬头,哪里是什麽鸟啊,只是几只麻雀停在枯树枝上罢了。
「见到麻雀也新鲜啊?」他觉得好笑。
「麻雀也是鸟啊!」廖丹晴气他破坏气氛,「有湖、有船、有树,当然也要有鸟才对,不要破坏画面嘛!」
「好吧,麻雀也是鸟,你对鸟的执着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廖丹晴纳闷地皱起眉来,屈至远解释道:「以前我去你家时,时常教你功课的,可你就是听不进去,不是打瞌睡、就是趴在窗户边上看天空,我问你在看什麽,你就说在看有没有鸟飞过去。」
「那只是你教课太无聊了而已吧……」
「可能也是这个原因。」这他倒不否认,他们所谓的上课到最後都变成了闲聊,「我就问你,既然那麽喜欢鸟,为什麽不养一只呢?你说,鸟被关起来就没意思了,你不是喜欢鸟,是喜欢看鸟在飞而已。」他说着,那眼光望着树梢上的几只麻雀,好像就看到了十几岁时的她,趴在窗户边上,对着外面的蓝天发牢骚。
廖丹晴心中揪痛,不明白自己反应这麽大做什麽,是因为他正在想着自己,而且好像很快乐的样子吗?还是因为他在想着的是自己,却好像跟她毫无开系的原因?她也很想知道啊,那个他眼中正趴在窗边的少女,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
廖丹晴突然间从船上站了起来,这个危险的动作让船身一个剧烈的晃动,晃得屈至远什麽心思都没了,心都被她提了起来。
「丹晴,快坐下,这样多危险!」他忙先稳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