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妳不是见多识广吗?那应该很清楚吧,男人可不是只用手玩女人的。」
她疲倦,不只是身体上的,而同时内心真真切切的恐惧,她无法想象当自己真的被他以男人对女人的方式占有时,她会变成什么样,光是刚才那样,她就已经全没了自己,她也知道那并不是全部,如果真的发生了……
这样的事,跟她先前想的差太远了。
简琦缘拧着细眉,无力地对着他那好似盛怒中的面容叹了口气,虚弱地说:「我知道了,我帮你就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按着去做的,所以,求你放过我吧……」
她好弱,无论内心多么地不甘,女人天性中的弱势都在警告着她不要再挑衅这个男人,他并不是她印象中以为的那个温良的秦家下人,而是个做每件事都有其目的,做「大事」的异族男人。
她的挑衅换下来自己在他心中的特殊位置,而她的顺从也不过是如他预计,成为他的一颗小小棋子。
她相信为了达到他自己的目的,他真的会说到做到,他想让她知道男人的可怕之处,让她退缩,只能选择为他所用,她怎么会不懂?
那就让他的目的达到好了,只是他永远不会知道,她并不是因为怕了男人,男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这个一举手、一投足都能无形间牵走她目光的男人。
是她不该,不该那天独自跑去秦府花园,不该在那池塘前见景生情,不该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给了他机会窥到自己的内心,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她以为他们之间是有话聊的,她以为他们在某个瞬间曾交过心,殊不知自己只是飞进了一张看不见的网而已,如今网收了起来,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只小小的猎物。
能怪谁?她认为自己上了当,不过是因为她付出了真心罢了。
简琦缘闭上眼,拒绝再去看他,真不想见到他那张脸,真不想让他再看到自己的泪,可眼泪就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只能默默地希望着,他只将那当成了她不甘心的泪水,和伤心完全没有关系。
她的眼角像是被划开了一个小缺口,泪水由那里滑落,滑得极快,像是急于躲到哪里去,永远不要被人发现。
华君昊心口像是呕着口血,又甜又涩地堵在喉间。
眼前的女子被他折磨得精疲力竭,被他磨去了自尊,她是那样高傲的一个女子,在所有人面前都只不在乎的笑,无论对方是怎么看她,她看他们却是始终如一,就是鄙夷。
她从不讨好谁,从不依靠谁,用自己的技艺甚至自己的身体换得生存的权利,一切是她的付出所得,所以她并不亏欠谁,她用这样的方式维持着自己的自尊。
而他却把她弄哭了,他知道此时她的心中该有多气,他知道自己的手段有多么卑鄙,他在吓唬威迫一个弱女子,在想方设法叫出她高傲的内心深处那属于女人的本质,然后揪住不放,使劲蹂躏,直到她的自尊崩塌,理性崩溃。
他并不后悔,简琦缘是这个计划中重要的一环,他必须得到她的支持,而最重要的是,就算她今后恨他怨他,他也无法看着她出卖自己的身体。
可他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让她哭了出来。
看她闭着眼,用最消极的方式表现对他的厌恶,即使泪水不断地滴落在床上,她的表情始终没有半分软弱,他的心一下子好疼。
华君昊低头看自己的手,那双刚刚才摸遍她全身的手,此时却连为她拭去眼泪的勇气都没有,他想,比起他装好人的行为,此时她更需要的是他的消失吧。
「我想告诉妳……」他硬生生提起一口气,而她则别过了头去,像是已经睡着了。
那刚提起的一口气又全不知散去了哪里,成了华君昊无声的叹息,他是想告诉她,他真的不是有意欺骗。
他承认,开始时是因为他身分敏感不得已,而后来他们渐渐熟识,他仍是由着她误会,也是掺了自己的私心。
他忘不了初见她时,她那一脸防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他只不过是看到她在哭而已啊,真好奇那个时候她是想到了什么,他对她一下子便充满了好奇。
而后,当她误认为他不过是个下人,而非什么公子少爷时,她的戒备一下消失了,她好像和那个叫华君昊的「下人」有着什么共鸣,她会同他说些不一样的话,她会劝说他,会斥责他,甚至会关心他。
她一下变得好鲜活,让他有些舍不得那个她加注在他身上的身分,明知道有一天她会知道一切。而越晚告诉她,以她的性子到时候她会越气他,可他就是开不了那个口,甚至开始主动去扮演秦瑾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