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呀,是从没将他视为自己人,怕连累了他,又怎么会找他商量些什么?
“那我真要多谢你怕把我‘拉’进来了!”他一把夺过桌上的药瓶,扭开盖子就住自己肩膀上倒,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清肩后的伤口在哪。
“你干什么?”他以为那是面粉啊?
“看不出来吗?我在上药,这里不用你了,你去陪虎六他们狂欢吧!”他气得一下就洒了半瓶多,如果她从始至终都只将他当作一个局外人,又怎么听得懂他的话。
说半天,根本是对牛弹琴!
“你自己怎么上药!”沈落霞也莫名其妙,她又不是害他,他干嘛又生气,再说虎六他们日日狂欢是他们的事,她哪有那个闲心啊,全部用来照顾他,时间都不够用了。
“我这不是已经上完了,要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说是上完了,其实是把那一瓶子药都洒完了,地板上一层褐色的粉末,看着教人心疼,这可是她爹很久以前从苗人身上抢来的好东西,这么多年都没舍得用。
看他还在把纱布胡乱地往自己身上缠,那样子教人又好气又好笑,可终归是气多一点,反正他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她一咬牙,走就走!
不给自己犹豫的时间,沈落霞转身甩上了门。
太阳落山后,太合镇的街头广场中央燃起了不输给阳光的篝火堆,在火堆周围甚至感觉不到冬季的寒冷,男男女女结束了一天的生活,并没有回家休息的意思,全都三三两两地聚来了广场上,有人带着酒,有人带着肉,大家都是劫后重生,以往成功干了一笔后都是这样庆祝的,只是那回在山上,这次换在了镇里,地方变了,可长久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
商水瑶完全和当地人打成了一片,啃着胡萝卜跟所有人都聊的有声有色。
此时正是气氛进入最高潮的时候,大家正喝的高兴,就听谁叫了声:“头儿!”
沈落霞看着这一大帮子的男男女女,连五十四岁的张大婶也掺合进来了!“你们到底打算这样闹到哪个时候?”
“头儿,你怎么来了,鸠少爷怎么样了?”
“不知道!”虽然嘴上说着他们太胡闹,沈落霞也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拿起身前的酒就先灌了一碗。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十分有默契地不再提鸠明夜这个人,只除了一个人。
商水瑶拿着根胡萝卜硬挤在沈落霞身边坐下,看在他是大恩人的份上,别人当然也给他让位置,刚坐下他就问:“据我估计,鸠明夜应该已经能跑能跳了吧!”
“你这么关心他,怎么不会自己去看?”她实在有些烦了每见一个人都要被问鸠明夜的状况,她又不是他的奶妈,“他叫你不要去找他你就不去,你就那么怕他?”
“开玩笑,谁会怕他?是他脾气上来太难搞,教人头疼,如果我硬要去看他,他更有理由避我不见了,真把他绑走又有什么意义,反正我爹喜欢他比喜欢我多,到时被他告上一状,我可惨了!”
要说难搞,那他们俩真是半斤八两,沈落霞心说。
真不明白这些少爷公子的一个个都是什么怪脾气,说发火就发火,但又能在人前说出一些不觉脸红,别人都要替他害臊的话,真不知是个什么心理?
不过一想到商水瑶这样千辛万苦,也都是被她害的,沈落霞也对他黑不起脸,要不是她不辞而别离开鸠家,鸠明夜也不会跑到这里,放了商水瑶的鸽子,那他也就不会跟着追来这里,天天靠喝酒打发时间。
又灌了口酒,“别瞎想了,他是守信的人。”
“不过,鸠明夜要是走了,你怎么办?军营里可是不准有女眷的,顶多是偶尔请些歌妓什么的助助兴,但也不能长待。”
对于商水瑶万分认真地问出的这个问题,沈落霞迷惑地看着他,商水瑶眨眨眼,也有点期待地看着她,好像指望她能给出什么答覆似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像都在等着对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可沈落霞什么也说不出,只是心里空荡荡的,每次想到那个人要走了,要去很远的地方,她就会变成这样,好像整个人都完全失去了方向、希望。
她只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边关战场,那不是一般男人想去就能去的,去了就能发挥作用的,他们都不是一般的男人,身上肩负的责任也不是能轻易被超越的,所以他们一定要走,她只要清楚这点就够了。
“商少爷,大家喝得高兴,你别只跟头儿一个人说悄悄话啊,今天不给我们吹曲子了吗?”那边有人喊。
“吹什么曲子?”沈落霞感到新鲜,这些个粗人也懂得赏文听曲了?